咚!
傅友德叩首,“有!”
“你蓄养了二百家丁,充斥亲卫之中,有这事吧!”朱元璋夹了一筷子腌菜,放嘴里吱嘎吱嘎的咬着。
傅友德又是迟疑半晌,“有!”
“私自截留战马,仔细蓄养家丁。”
朱元璋冷哼,“你说这事,是大还是小?”
“皇上!”
傅友德急道,“您听臣说,是当年南征北战臣的亲卫折损的太多”
“咱问你这事,大还是小?”朱元璋不耐烦的打断。
“大!”
傅友德重重叩首,声音发颤。
朱元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看在你,这些年这么多的功劳的份上,这两件事咱给你揭过去!”
喜从天降,傅友德不敢置信的抬头。
可下一秒,如遭雷击。
“你蓄养的亲卫部曲,你去都杀了!”
咯噔!
傅友德的心,直接断成两半。
他看着朱元璋,哀求道,“皇上,那些都是跟着臣,为大明东征西讨”
“哦,你又是南郑北战,又是东征西讨?”
朱元璋冷笑,“又是于国有大功,又是开国功臣所以你就能私自蓄养家兵部曲,擅自在军中提拔武官吗?”
说着,他眯着眼,“尔欲为郭子仪耶?”
~
“帝,夜召傅友德。”
“傅家二百亲卫,尽数杀尽。”
半个月后,远在甘肃甘州的李景隆,收到京师的密信。
唰
密信被灯火点燃,快速的变成灰烬。
“轮到傅友德了!”
李景隆站起身,背着走到窗边,眺望夜空。忽然一道流星,在天空之中转瞬即逝。
蓝玉死于跋扈,而傅友德未来的死因则是太能干了。
大明开国武将之中,傅友德每战必身先士卒,无论在云贵,还是在山西河南都有极高的威望。在他统领云贵之时,军中将校唯傅帅马首是瞻。大明山西河南的卫所屯田l系,也是他一手打造。
后来朱元璋甚至在大诰之中说,傅友德的田庄,连跨数省,佃户都敢抗拒粮税!
大明帝国要转型,军事贵族皆是他们爷孙俩的绊脚石,必须除去。
即便老朱不除,那位皇太孙朱允熥也要把他除了。谁让傅友德是他堂兄的岳父呢?谁让晋王朱棡麾下许多将佐,都是傅友德带出来的呢?
“傅友德,冯胜”
李景隆心中默念道,“大明武人勋贵之中,最后一个障碍就是沐英之子沐春了”
就这时,房门被无声推开,李老歪站在门口,“公爷,京师来信!”
“嗯!”
李景隆伸手接过,李老歪关上门,继续门外肃立。
刚才那封密信是兵部侍郎范从文来的,这封密信是另有其人。李景隆永远都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之中,即便是范从文他也不百分百的相信。这是他从老朱身上学来的,要成就大事,首先就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
借着灯火,李景隆张开密信,看了几眼深深皱眉。
“上有意,禁铜钱!”
“嘶”
李景隆苦笑,“这老头,疯了吗?”
大明朝表面上实行的是贯钞,可那玩意擦屁股都嫌硬,从没有真正的落实过。
尤其是在南方,两浙之民重钱轻钞。民间百姓压根就不用朝廷的贯钞,买卖交易都是铜钱,还就认铜钱。这使得福建,两广,江西等省,也跟两浙一样,拿贯钞当摆设。--≈gt;≈gt;
若是硬要用贯钞交易,物价比铜钱要高出好几成来。
这几年大明朝在休养生息之下,渐渐恢复了几分元气。朝廷中枢也好,地方官也好,对于民间到底是用贯钞还是铜钱,还是银子,都持不管不问的态度。
怎么现在,老朱突然要禁用铜钱了?
“帝对户部尚书郁辛曰,民心刁诈。重钱轻钞,使得朝廷贯钞折损”
“呵!”
再往下看了几眼,李景隆不禁冷笑。
“这老头是真疯了!”
“为了他孙子的太平江山,他真是什么都能干出来了!”
禁止铜钱,专用朝廷的贯钞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以天下之力,藏富于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