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来?你走位再抢我一下试试!”
白心猛地回身,声音掷地有声,像一记鞭子抽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布景上,打断了片场所有节奏。
凯文站在她对面,没有闪躲,也没有惊慌,反倒慢悠悠地把耳麦摘下来,笑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他开口,语调带着玩味,“一个戏子而已,拿自己当真了?”
话音一落,空气像被冻住一样。
白心整个人像被什么点燃了,一步步逼近,眼神冷得像刀:“你再说一遍?”
凯文不退反进,身形微俯,脸贴得更近了些,压低声音:
“我说,你不过是条听话就有饭吃的狗。你敢真走一场试试?你走了,看这戏还有谁敢接你剩下的角色?”
“你以为,这剧本里非你不可?”
他说得慢,却足够刻薄。
尤其最后几个字,字字带钉子。
白心脸色猛然泛白,咬着牙,手指攥得死紧。
导演眼看不对劲,赶紧冲过来:“两位两位,别这样!凯文哥,心姐,她刚刚太入戏了,真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不是针对我。”凯文笑着看向导演,表情却像踩住别人命门的猫,“她是针对‘我们’,不是吗?”
他语气一转,继续道:“那这样,你现在说一句——是不是我退出,这戏还能继续拍?”
导演顿住,脸色变了。
他说不出来。
也不敢说。
因为他说出来了,后面投资人的电话就会打过来。
曼国这边的批文、景地许可、设备协调、演员保险,统统都得挂。
白心看懂了这一幕,没等导演回话,就轻轻往后一退,吐出两个字:
“行啊。”
她眼尾带着冷意,转身就走。
“你去把投资方叫来。”她丢下一句话,“我亲自跟他谈。”
这一幕像一颗石子砸进平静的资本湖面。
导演头皮发麻,制片脸色铁青。
李二宝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眼神沉得像夜海。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凯文身上,而是落在那蓝衬衫的协调员。
那个始终没插话、却在这场“测试”中始终在场的男人。
那个“派来协调”现场的冷面青年,此刻仍在记录。脸上没表情,动作却极为精准。
李二宝缓缓收回目光,低头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唇角缓缓勾起一丝讽刺:
果然是试压来了。
白心一路走回化妆车,动作干脆,脸色冷得像刚从冰箱里取出来。
进了车厢,她“哗”地一声拉上门,脱掉西装外套,用力甩在一旁座位上。
身上的耳麦、别针、装饰链一件件拆下,落在桌上叮叮作响。
她没哭,眼角却泛着红,指节紧绷得像钢丝,整个人像被凌空吊着,不敢倒下,也不肯屈服。
门外响了三声敲门——轻、缓、不打扰。
她没应,门却被人推开了。
李二宝进来,手上仍拎着那杯保温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轻轻带上门,语气淡淡:
“水还是热的,喝口?”
白心没动,只是盯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妆容精致、却带着怒意的脸,嗓子压得很低:“你刚才都看到了?”
“全看到了。”李二宝点头。
“丢脸吗?”她问。
他笑了笑:“你丢脸?是他们在出洋相。”
白心没说话。
几秒后,她突然低声开口:“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离开那个大制作的女主角吗?”
李二宝看她一眼,没有打断。
她手指捏着杯盖,缓慢地旋着,像要把心里的火一点点拧出来:
“也是因为资方亲戚、‘试一试’的演员、没演技的大少爷……”
“一群人围着你转,不是看你演得好不好,是你脾气是不是‘软’,看你愿不愿意配合。”
“他们永远不会为艺术负责,只会为自己找面子。”
她抬眼看向李二宝,眼里有火,也有委屈:“我为什么回来?不就是想证明,靠自己,也能再站上去一次?”
“可现在呢?还是一样。”
门口再次响起敲门声,这一次没等回应,门被人推开了。
导演走进来,手上还拿着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