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3 / 10)
想法。」
「有甚么想法,不就是泡妞吗?小海…………」
他暂停了一下好像舌头打结,接着眼神闪烁,忽然就露出鄙夷的神色,冷笑道:
「你真的以为姜珮跟你是同一种人吗?」
「哪种人?」
「同性恋啊!拉子、lesbian、dyke!她不像你是个dyke,但也绝不是拉子,她只是跟你玩玩罢了。你知道,像她这种玩过头的女人有时候玩腻了也想换换口味,想试试搞dyke是啥滋味。懂不懂啊?这叫情慾过剩淹没了性别,只有你这种笨蛋才会爱得死去活来。你啊,亏你也跟我泡妞这么些年,居然看不出对方是横是竖,鸡蛋鸭蛋都分不出来,真服了你。」
「你太过分了!」
「别说我过分。从以前到现在我让过多少妞给你?现在只不过回收一枚你就跟我急。是不是姜珮的滋味太好,你吃上癮了?再让你爽一阵子吧,等我从美国回来你就给我搬回宿舍。不服啊?瞪这么大眼干嘛?康海伦你给我听清楚,这条路是我的,这管马子也是我的,借给你吃几口要懂得感恩。」
我扯住他的领带,气到全身发抖,连拳头都颤抖了。他侧过脸一副随便我的模样。
记忆中似乎不曾有过如此巨大的愤怒,彷彿一瞬间将全身的血液抽回心脏,在大动脉里放把火。我感到发昏、发热,几乎压不住胸膛里即将喷发的熔岩,而手脚却是冰冷的。这种瞬间而来淹没理智的愤怒只能维持片刻,下一秒不是被解除就是爆发,一旦爆发就是毁灭性的爆发,完全将身体交给大怒神主宰。
「打呀,举起拳头怎么不打?就算打死我也没用啦,她不爱你是事实。她能跟你玩,也能跟我玩,不妨告诉你,昨晚我们在汽车旅馆打了三炮,要不是家里有事到现在还继续在床上爽快呢!」
我愣了一下,然后用力推开他。
「死小白,虽然我不明白你在搞甚么鬼,但你很清楚我有多少智商,少跟我来这套。马的,差一点被你唬住。不耽误你时间,等你从美国回来我要听你说实话,到时候不给我老实说清楚就打死你!」
「实话就是这些,多了没有。」
「readylips────bullshit!」
黎少白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错综复杂,像吃了泻药似的,丢下一句「去你的」就匆匆上车,还故意用力关车门。哼!输不起的傢伙。
大黑车走后,六个猛男当场松懈下来,开始有说有笑还问我要不要抽菸。我心中布满疑云。
黎少白为甚么要这样?很显然的,他强烈地想拆散我和姜珮,连「dyke」这种烂字都用上了想激怒我,但是动机呢?亏他想得出抢马子这套幼稚说词,还打三砲咧!大概是刚才忽然见到我才临时编的吧?如果直接说出昨晚和陈焕民在酒吧门口监视的事,他的脸应该会呈现大便色。
会不会他也知道了姜珮在美国的恶劣行径,不想让我跟这个坏女人在一起?用伤害我的方法来对我好,很像黎少白这个变态会干的事。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应该是赵盛说的吧,他们很熟,没准哥俩哪天一块儿喝多了就拼命洩密。虽然赵盛收了姜珮两百万,但流氓不守信用也没甚么好大惊小怪。
很合理的猜想,但仍是猜想,身为未来的科学家不能光靠推测或感觉判断事理,只能静待少白从美国回来再好好找他谈谈,希望他到时能正常些,别再搞花样了。
这几天,找房子占据我大部分时间。如果赵盛会把姜珮的事告诉黎少白,难保不会洩漏给那些危险的「美国人」知道,再不开溜恐怕就来不及了。以前总觉得台北的房子千千万万,随便找也有地方住,现在才晓得要找一间合适的还真不容易,跑了十几处才终于找到一间看上去还行的──安静、空间够大、有阳台、房东和仲介都不是色狼。
其实我自己倒不在意甚么样的房子,「逃难」还管得了这么多?但每次看房子的时候总想着她喜不喜欢、会不会住得不开心、这里放钢琴那里放座鐘、通道太窄塞不下屏风、她喜欢早晨起床就看见阳光、她喜欢靠着墙慢慢煮汤……
打从心底喜欢一个人,无论甚么事都只考虑到她,有关她的一切都变得好重要,甚么都不能马虎。至于自己的事倒也不是完全不在意,但总想着先搞定她的事再说。
喜欢一个人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似乎连运气都会变好。就拿找房子这件事来说,如果这一天,我带姜珮去看新房子而不是去上课,就不会遇上那件事了。其实真的是一间好房子,比蓝色大楼还好,每一寸空间都写着我们崭新的生活,连空气中的灰尘都洋溢着幸福美满的气味,那间屋子就是我们不曾拥有过的未来。
然而那天我没有带她去看房子,我去学校上课。如果我把找房子搬家当作唯一重要的事,在搬家前把自己全部的事都先搁在一边,结局可能就是另一个模样。但我却想起这堂课,一堂完全可以翘掉的课。为甚么忽然不想翘课呢?是不是没有把脑子装满她,留下一点自己的空间?然后不祥的阴影就这样临机一动地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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