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辞色 第17节(2 / 3)
我不可以贪恋这种虚假的温暖。
他不是阿夭,他的痛苦和我无关。他的温柔是假的,他说爱我也是假的,我戳穿所有温情的时刻,我揭发他所有的假意。
我不相信他,不沉迷于他。
心机深沉,自私,冷漠,玩弄人心,要怎么去爱这样的人?像鹿为猎人献上脖颈,蚌为商人捧出珍珠,这么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地爱他?
若我有半分清醒,就应该知道我不能爱上他。
“九九今天怎么会想到要接我?”
他的声音似乎从远方飘渺而来,淌过我思绪的乱流抵达脑海。我看向他,他偏过头来,笑意盈盈。
“……杨夫人让我来接你的。”
姬玉眨眨眼,了然道:“你的新装很好看。”
我点点头。
“你最喜欢天青色,这次没有做天青色的衣服吗?”
“没有,都是杨夫人挑的我插不上话。”
我慢慢从茫然中找回一丝理智,顺畅地答道。他低低地笑起来,说:“你也有插不上话的时候啊。我时常怀疑,你只在我面前有脾气。”
“我有么?”
“你以让我下不来台为乐趣。”
我默然无语。
他拦着我的肩膀,我们踩着落雪慢慢地在人流中前进,天色渐渐暗下去,华灯初上。
“有件事情,我还是想和你说明白。”
姬玉低头看向我,气氛变得郑重起来,他以非常认真的口吻说道:“你终于猜错了一次。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宠物,玩意儿。我觉得你与我是势均力敌,棋逢对手。”
我转过头凝视着他的眼睛,他眼睛弯弯地笑起来,眸子中摇晃着的雪光如同一坛尘封多年被开启的琥珀色花雕酒,看一眼便醉人。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没有说谎。”
他这样说话,便有了宋长均口中那个恣意放浪意气风发的少年的影子。
我终于叹息一声,仿佛卸了全身的力气和戒备,心中急促的告诫声慢慢消失不见,我以为已经沉没的船重新浮上水面。
我点点头:“好吧,我信。”
我记了他十四年,我还没来得及忘记他。
他所有的虚假和险恶我都知道。
可我还是心动了。
毫无头绪,无可奈何。
我接姬玉回家,路上还捎回了一个无处可去的孩子。
他坐在衙门前的台阶上,缩着脖子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我们经过他身边,姬玉破天荒地去询问他的情况。
那孩子名叫秦禹,十二岁。父亲是游医,他跟随父亲来到暮云行医父亲却惹上了人命官司。
他睁着一双无害的眼睛,泫然欲泣道:“那位老伯吃了我爹开的药,明明就有好转了,不知怎的昨夜猝然病死了。老伯的儿子非说我爹的药方有问题,是我爹害死了老伯。如今我爹被捉拿入狱,我……我不知该去哪里。”
“我爹是很好的大夫,他绝不会害死人的!先生您……您信我……”他语无伦次地说着相信他爹的话,全然忘记了我们信不信他并没有什么用。
姬玉道:“你爹并未定罪,之后还会提审。这位衙门的有司是个明辨是非的人,若事实真如你所说必定能还你爹清白。”
待这孩子哭泣渐止,姬玉便说先把他带回府里住着,等他父亲的事情有了着落再说。于是我们就一边一个牵着秦禹的手,把他领回了叶府中。
秦禹生得俊雅秀气,识文断字却总是用怯生生的目光看着别人,十分惹人怜爱。府里的老人们都很喜欢他,尤其是方妈一口一个宝贝,叫得秦禹脸红成熟透的苹果。
府里暂时没有需要他做的事情,我便叫他负责养猫。那只姬玉曾说要取名“阿止”的狸花猫,如今它的名字叫做“小玉”,名字依然是姬玉起的。
府里就时常响起秦禹“小玉!小玉!”的呼唤声,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总会下意识地看向姬玉,而姬玉则会露出狡黠的笑容。
仿佛在说,你不是不愿意当玩意儿?那我来当好了。
这个人,有时候我不太明白他在想什么。
昌义伯夫人宴席的那天,我便带了方妈和秦禹一起赴宴。莫澜穿了件水红色绣团云纹的衣裳,难得地盘了繁复的发髻,插了许多金银发饰。她原本就是好看的,这么一打扮简直是光彩照人。
我去杨府与莫澜会合,看着杨即站在莫澜身边,眼睛一刻都离不开莫澜,像是看呆了。
我对身边送我来杨府的姬玉说道:“杨夫人真是美丽,我差点没认出来。”
姬玉低下头来,对我附耳道:“我觉得我夫人更美。那天你去接我,我也差点没认出来。”
我哑然,他笑着摸摸我的头发。
“九九,你要相信,没人比得上你。你说是不是,秦禹?”他回头问身后的小少年,秦禹立刻点头如捣蒜。
我但笑不语,挽过走来的莫澜的胳膊,同他和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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