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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2)(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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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不得不谨慎行事。

他想了想,解下腰间的含霜刀,立于床边,又取下腰封,褪去外衣,折好放在一旁。

然后他铺开被褥,上了床,靠在软枕上,望着房梁,阖上了眼睛,将所有琐事都抛掷脑后,准备小憩一阵,晚上去见方岐生的时候才能打起精神,不至于那么困倦。

不论往后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聂秋想,总归是之后的事情了。

他渐渐地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低语

子时。

夜深人静, 寂落无声。

聂秋将长刀挎在肩膀上,白色的缎带在布料上缓慢地磨蹭,发出细碎的声响, 又被他用食指的指腹顶起,顺势滑到了虎口处,把那些将要打破宁静的杂音妥帖地收拢去。

他推开雕花的木窗, 手掌撑在窗沿上,稍一用力,衣袂在风中吹起又落下, 好似鸿雁。

与白日里的热闹不同, 镇峨府的夜晚是静的, 就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听得不明晰。

聂秋小心翼翼地避开竹林中的视线,背脊贴在冰冷的墙壁上,俯身前行,在无光的夜晚中摸索到了一户窗台下, 抬起手,曲起指节, 欲要在窗棂上轻敲两下。

他还没来得及触碰,木窗就像是知晓他的到来一般, 露出了一条缝隙, 向上支起。

房内,方岐生并未睡下, 原本系成几股蝎子辫的黑发垂在肩头,悬在胸前, 只着一件薄薄的藏青色里衣,所有繁琐的饰物都取下了,此时正倚在窗边, 手肘抵在窗框上,袖口向内滑去,只露出那截手腕上缠绕的红色而他垂下眼睛看向了窗外的聂秋,唇边有点笑意。

大概是我就知道你来了的意思,又或者是你总算是肯过来了的意思。

聂秋猫着身子,缩进窗棂与窗框不大的缝隙间,动作利落地翻了过去,轻飘飘落了地。

方岐生朝窗外看了半晌,确定没有人发现后,轻轻将窗户重新合上,不留一丝缝隙。

他的卧房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比外边还要暗,当眼睛渐渐习惯了之后,就能够隐约看到点轮廓,不至于被木桌、木椅,又或者是被他立在墙边的剑匣绊倒。

方岐生从柜中摸出两件偏厚的外袍,随便递了一件给聂秋,自己也穿上了一件。

这镇峨的夜晚太过寒凉,不似总舵,也不似霞雁城,如果穿得薄了,就很容易着凉。

聂秋的目光微微一扫,床上的被褥有些皱,明显是刚刚才有人躺过的,还残留着温度。

他将外袍上的长绳系好,打了个绳结,搁下含霜,轻车熟路地坐在了床沿处。

方岐生也坐了过来,试了试聂秋手上的温度,他刚从床上起来,手掌还很温暖,顺势就放在了聂秋的手上,给他捂着,口中说道: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你什么事情吧。

聂秋垂下眼,慢慢翻过手腕,收紧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嗯。他说,你是要问我常教主的事情,黄盛的事情,还有镇峨王那番话的含义。

我自是不信这些传说中的东西,但是你和我说过,你是重生而来而且,你身上发生的种种情况都无法用常理来解释,所以我才半信半疑地听了进去。方岐生喟叹一声,师父他还在魔教的时候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这种话,或许是因为觉得我们年纪还小,又或许是觉得我们不需要知晓,总归,从张双璧的话中可以知晓,常锦煜只和那两个人说过此事。

师父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即使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再荒谬,他都能够将那些荒谬的东西变成现实。他问,聂秋,矗立于人间与天宫交界处的隘口,真的存在吗?

昆仑,真的存在吗?聂秋想,他整整一天都在想这个问题。

如果天道都存在,他的重生是真实的,那么昆仑仙山当然也存在于世间。

但是他不能够回答方岐生的问题,连一个相关的字眼都不能提起。

见聂秋陷入沉默,方岐生的眸色渐渐沉了下去,说道:你不能回答这些问题吗?还是说,它们就像那夜你身上流出的血液一般,都是现在还不能够告诉我的东西?

我知道你不喜欢隐瞒。聂秋的扣住他的手指紧了紧,柔声说道,但是我不能说。因为,一旦我说出口,那之后所带来的后果,都不是我能够预料的,也不是我能够承担的。

可是,你的反应已经确确实实将答案告诉了我。

昆仑是存在的,和聂秋手腕上的伤痕,被称为三壶月的东西,或许是从同一处所出。

方岐生的思绪翻涌,心下很快就有了答案,抿了抿嘴唇,问道:有多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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