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3 / 3)
人如麻的恶鬼怨灵么?
这个念头在聂秋脑海中闪而过,但因为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就将疑问留在了心里,赶紧把生鬼引到了男童面前,问道:你可有办法治好他的病?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不过聂秋心里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几十年前,步尘缘就是借了步陵清的生鬼,将自己的眼睛给了步尘容。
取万物而植,大抵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情。
果然,生鬼只是扫了眼瘫软在榻上的男童,就答道:奴家可以将他染上的风寒取走,不过得植到其他人身上。
也就是说,即使不是男童,他们之中也得有个人替他受这个罪。
徐阆问道:没法放到死物上去吗?
从活人体内取走东西,就得植在活人身上,从死物中取走东西,就得植在死物上。它提醒道,他的阳气消退得很快,你们得尽快决定了。
沈初瓶和覃瑢翀听不见生鬼的话,通过聂秋的复述才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沈初瓶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说道:那就移到我身上好了,不要光看我长得文文弱弱的,我从小到大也只生过几次病,不怕这些的。
要是普通的风寒就好了,怕的就是移到别人身上,病情会随着人的不同而变得更加严重。
在场的活人中,聂秋和徐阆都要镇压湖中的水尸,不能移到他们身上。
剩下的,也就只有沈初瓶和覃瑢翀。
众人沉默了下,觉得确实只有这样才能找到线生机。
转移到成年青壮男子身上,要是病情加重,他或许会将脑子烧坏,更严重些就是因病而死,但若是不转移,这男童却必定会因此早夭。
聂秋刚要将他们的决定告诉生鬼的时候,却被只忽然抬起来的手打断了。
移到我身上。覃瑢翀说道。
沈初瓶愣了瞬,公子!
休要多言。覃瑢翀深吸了口气,坐在了男童的身侧,若是我卧病在床,你尚有能力从水尸中保全我们二人。若是你卧病在床,就以我现在这番糟糕的心境,我没办法向你承诺能用蛊虫保全你。我这里还有只用以助眠的蛊虫,待会儿你将它放在我颔下三寸处。
他将话说死了,就是为了不让沈初瓶再反驳他的话。
生鬼将手虚虚放在男童起起伏伏的胸口上,向上引去,不消片刻便从他口中扯出了几缕深黑色的雾,随着它将黑雾取出的动作,男童的呼吸果然变得平稳了,覆在身体上的滚烫温度也褪了下去。
紧接着,生鬼迅速把黑雾放在覃瑢翀的口鼻处,让他吸了进去。
随着体内的黑雾被覃瑢翀吸去,男童渐渐恢复了精神,从榻上翻坐起来。
而覃瑢翀伏在榻上,意识逐渐模糊,仿佛化作了风暴中的归莲舫,随着汹涌的波涛上下起伏,难以自控。不过,他到底是青壮的年纪,即使身体瘫软,开口说话的时候也与平时差别不大,只是透着股外强中干的虚弱感。
谢慕在这里吗?他浅浅地呼吸着,问道。
沈初瓶替覃瑢翀掖了掖被角,徐阆把重新精神起来的男童抱下了榻。
聂秋看了谢慕眼,见他抿着嘴唇不开口,只好答道:他在这里。
若是你还活着,现在应该与我年纪样大了我知晓我此时说什么你都不会听的,我也不需要知道你会不会原谅我,但我还欠你个道歉,整个覃家都欠你个道歉。覃瑢翀虽然看不见,却随着聂秋的视线看向了那片空气。
抱歉,谢慕。
你刚刚的所作所为,难道只是演的戏吗?谢慕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忍不住讽刺道,我原以为你是忽然良心发现了,现在看来,那只是苦肉计而已
覃瑢翀等了会儿,问道:他说了什么吗?
徐阆道:他说谢谢你能救这个孩童,看来你还是有点良心的。
谢慕差点抄起那面四方开天镜往徐阆的脑袋上砸去。
覃瑢翀听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没有平日里那么敏锐,不仅没有注意到徐阆躲闪的动作,看上去还安心了许多,唇边终于露出了点真心的笑意。他吩咐着沈初瓶将用以助眠的蛊虫放在自己颔下的三寸处,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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