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杨恒宇。”
可我记得你的生日。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还有,我真的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吗?”
黄时雨苦笑了一下。
“我要是真的惦记你的那点钱,我之前就不会给你那么多钱了,还给你买房子,你是给过我一点抚养费我也对你心存感激,但给的多少你自己心里有数。”
这个口子一旦打开了,黄时雨倒苦水的功夫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一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仿佛这苦楚怎么说也说不完。
“读书期间的开销基本都是我自己赚的,还有杨恒宇上大学期间的费用乃至毕业证的钱也是我出的,我没有因为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我就对他抱有怨恨,不喜他,我也没有怪过你重男轻女过吧,我都做到这个程度了你还不满意吗?”
换作平常人,要把这番咬牙切齿的话一字不落地道出来,想必千般痛苦,说到最后除了满腹委屈之外,必然已哭成泪人,泣不成声。
可黄时雨非但没哭,反而是用平淡且温和的语气把这些不公的话从容地说完。
就好像她已经把这些话在心里反复演练多遍,此刻说出来不过是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罢了。
他的手还是停在门把上,没把门推开,这片困住黄时雨多年的亲情沼泽,只能她自己去爬出来,只有她自己想爬才有用。
对于黄时雨的凌迟还没有结束,童女士又在逼问她。
“你是在怪我偏心?黄时雨我告诉你,当年你是判给黄国栋的,就黄国栋那个赌鬼能有钱供养你?没我给你的抚养费你能有今天?我拿你点钱不是应该的吗?就算是养条狗也早养熟了吧?你现在项目缺钱是因为我吗?我们谁欠谁的?”
这一声声近乎歇斯底里的逼问像是在审判她,拷问她,同样也不放过她。
十月怀胎,血缘关系本应该坚不可摧的母女两人,却一步步发展成如今这副权衡利弊的模样,不是陌生人胜似陌生人。
不过黄时雨对此也没有多惊讶,童女士对她没有爱,自然只会顾眼前利益,不会为她做长远打算。
罢了。
她实在是身心俱疲,连想张口反驳童女士都感觉很累很倦。
她现在已经不再顽固地去乞求书中描绘的母爱,也不再执着向童女士借钱,只想要一个解脱。
“嗯……就这样吧……”说着说着,她喉咙有些发紧,像被什么塞住了一样,长长舒了口气,“那钱我也不要了……”
就当是她还了她在童女士肚子里喝了她十个月血的代价。
电话挂断。
一切归于平静,仿佛方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黄时雨迎着风静静地伫立在栏杆前,或许是风太大,她站得板正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摇摇晃晃,好像漂浮在水上的浮萍,孤零零的,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港湾。
这番的偷听本就是他的无意之举,他看着黄时雨始终站着的身影,又看着放在门把上的手。他这会在纠结要不要现在推开门上前,还是再过一会,假装自己刚起来,他怕黄时雨会感到难堪,可还没等他做出决定,黄时雨好像似有所感,先回了头。
脸色微变。
她显然对李行舟出现在这里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又露出她一直以来在人前展示的笑颜。
她淡淡翘起嘴角,努力想要做出灿烂的笑,可那双始终提不起笑意的眸子出卖了她。
看着这个麻木又脆弱的眼神,李行舟瞬间心疼的不行,他有一瞬后悔自责过,为什么方才他不推开门,然后向前,就算不做什么,也应该陪在她身边才对,怎么可以放任她一个人去面对。
但其实黄时雨压根不需要人安慰,她本就不是喜欢跟人诉苦的性格,刚才跟童女士说的那么多话已经是她本人此生最大的极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