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边警官的邀请每次都会被齐教授毫不留情地拒绝,但两分钟后,齐教授的门铃一定会被准时按响,外面是端着餐盘的边警官。
齐知舟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如此规律地吃饭了,他成年后对食物的需求极低,没有觉得什么难吃,也没有觉得什么好吃,如果不觉得特别饿就不吃,觉得饿了就简单吃两口。
边朗的厨艺说不上多好,做的也都是家常菜,通常是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齐知舟却总能吃完一整碗饭。
这天晚上齐知舟洗完澡,吹干头发后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分。
通常边朗七点左右就来了,今天怎么还没来?
是不来了吗?
只是今天不来,还是以后都不来了呢?
他对着桌上的电子时钟恍了恍神,旋即便意识到自己不该出现这种念头。
他居然居然开始期待起边朗的不请自来。
齐知舟意味难明地轻呼一口气,该点外卖了,但是没有胃口,算了,还是不吃了。
他心绪起伏,决定看看学生交上来的论文,只是看了个开篇就更加恼火,错误连连,通篇废话。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齐教授在邮件回复框里打下“鉴定为不可回收垃圾”几个字,没有发送出去,而是对着屏幕生了会儿闷气。
接着,他又把这行字删掉,耐心地敲了一段开篇修改意见,并附上鼓励安慰的话语和一个微笑表情,最后点击了发送。
就在邮件发出的同一时间,门铃响了。
齐知舟倏然站起身,小跑着去开门,拖鞋跑掉了一只都没发现。
到了门边,他弯腰看了看猫眼,是边朗。
齐知舟不知怎么,有些高兴,但又有些不高兴。
他饿着肚子,又被垃圾论文气了一顿,边朗这么晚才来,是不是也存心气他?
齐知舟没有立刻开门,他拳头敲了敲心口,把自己的状态从“感性”拉扯到“理性”的这头,这才不疾不徐地开了门,眸光冷淡:“你怎么来了?”
边朗:“今天煲了汤,没算好时间,晚了点。”
齐知舟说:“边朗,你不用再给我做饭。”
边朗置若罔闻,瞥了眼齐知舟光着的右脚:“你鞋呢?怎么只穿一边?”
“”齐知舟这才发现自己拖鞋掉了,“刚才在洗脚。”
“洗脚只洗一只啊?”边朗合理推测,“尿分岔尿到右脚上了?”
齐知舟关上门:“别瞎猜。”
边朗两手各托着一个餐盘,稳稳当当地放到餐桌上:“洗手,吃饭。”
齐知舟:“我就不”
边朗没等他把话说完:“不用你买菜洗菜切菜炒菜,不用你洗锅洗碗洗筷洗勺,就让你吃两口还要逼|逼。”
齐知舟在桌边坐下,边朗熟门熟路的去碗柜里拿餐具。
好奇怪,刚才明明没有胃口,怎么现在这么饿了?
齐知舟趁着边朗开冰箱拿水果的间隙,悄悄站起身,猫着腰看边朗今天做了什么菜。
山药排骨汤、凉拌鸡胗、金钱蛋、干煸豆角、番茄牛腩。
“啊?”齐知舟看到番茄牛腩上撒着一把绿,不自觉嘟囔道,“怎么有香菜”
边朗切苹果的动作一顿,回头:“你说什么?”
齐知舟:“没,没说什么。”
边朗盯住了齐知舟,说道:“不喜欢吃香菜?”
他只知道小少爷对吃挑剔得很,什么都不爱吃,小时候吃顿饭要一群人追在屁股后面哄着。
但他不知道长大后的齐知舟喜欢什么,齐知舟好像怎样都可以,仿佛套着一层无比光滑但坚硬的外壳,边朗费尽心思想要窥见齐知舟的喜好,但总是铩羽而归。
直到此刻,他终于探见外壳下的一隅,这让他欣喜若狂。
齐知舟顾左右而言他:“我等下还有事,我有个学生的作业写得很烂不是,我是说写得不尽如人意,我我要帮他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