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一热,吸了吸鼻子,知道这是遇到好心人了,他没骨气的佝偻着身子,手脚麻利的把客人要的东西用细麻绳捆好,双手递到曲宝手上。
要不是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唯一的钱袋子还被官差抢了去,他也想挺直腰板将多出的钱还回去。
可惜世道艰难,岁月也不饶人,他也只是为了碎米几两苟延残喘的糟老头子罢了。
曲花间和曲宝一块儿把草鞋拎了回去,下船放风和解决生理问题的船员们也都回了船上。
他让曲宝把草鞋分给这段时间在船上表现最好的十多个人,这其中就有林茂。
曲花间趁机对这些人说了一番表扬鼓气的话,又让没得到草鞋的人不要灰心,只要表现得好,后面还会有其他奖励。
得到奖励的人都面露喜衣,有几个性子跳脱的汉子,甚至当场换上新鞋子,低着头左看右看。
没得到奖励的人也都没露出什么不满,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又有共同应对水匪的革命情谊在,这些没什么心眼的庄稼汉子们友情迅速升温。
而且谁表现好,谁爱偷懒大家心里都有数,只让众人对曲花间更加佩服。
别看东家天天晕船待在船舱里,船上大事小事他竟然都知道!以后可不敢再偷懒了。
其实曲花间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神,除了会射箭的林茂,其他的人他甚至都认不全。
真正厉害的是曲宝,这孩子每天在船上转悠,事事安排得妥妥贴贴,再一一叭叭给他听,真真对得起“小管家”的名号。
发完草鞋,曲宝又招呼着几个会做饭的汉子将下午买的食材拿去下锅。
广陵邻河而建,周围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分流,水产资源十分丰富,一条个两三斤重的鲤鱼只要十文钱。
曲花间便让曲宝在一个渔夫手里买了十来条,炖了一大锅鱼汤,船上三十几个人一人能分得一大块鱼肉。
这些庄稼汉子年景好的时候一年也不见得能粘上几次荤腥,此时都兴奋的海碗,就着杂粮馒头大快朵颐。
船上没什么调料,鱼汤就加了些毛毛盐,虽然做饭的几个汉子已经尽力将鱼清理干净,但还是有些腥味。
曲花间本来就不爱吃鱼,这段时间又一直晕船胃口不好,闻着鱼汤的腥味更没食欲了。
他把自己那份鱼汤分给曲宝,草草啃了几口杂粮馒头便回了船舱。
曲宝见自家少爷没吃几口,就知道鱼汤不对他胃口,也是,连他都觉得鱼汤味道一般,更何况从小锦衣玉食的少爷呢?
他三下五除二把手里的食物下了肚,便端着自己的饭碗去了专门腾出来做饭的小房间。
众人只当他是去洗碗,也没多想,只顾着手中的食物。
第5章 林冉
曲花间在船舱里整理东西,如果在广陵买到粮食,那船上能空出来的地方都会用来放粮食。
这间小房间只有几平米大,他平时睡在一张一米二左右的小床上,曲宝则挨着他的床打了个地铺。
倒不是曲花间苛待曲宝,而且曲宝自己坚持,他非说自己睡相不好,怕睡觉压着少爷。
此时曲花间正把曲宝的铺盖卷起来往床上放,曲宝一进来便看见自家少爷撸着袖子吭哧吭哧的铺床,他连忙跑过去把活计抢过来,惊叫不已:“少爷,您怎么能干这些活儿呢!?快坐着,坐着!”
曲花间被曲宝一撵,有些哭笑不得的在床位坐下,曲宝性子跳脱,跟他说话不像其他下人那样谦卑,所以两人十分亲近。
但就是太勤快了,生活上的事都处理得体贴入微,弄得他穿过来这半年几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我怎么就不能干活呢!你倒是说说。”
曲花间也就随口一说,哪知曲宝停下动作蹲在他身边,语重心长的教育他:“少爷,您是东家,是主子,您只需要发号施令就行了,就像……就像戏文里的大将军一样,您往哪一指,我们就往哪去干活。
您要是把咱们下人的活儿都干了,还要下人做什么呢?人家这么可爱,又勤快又会逗趣儿,您舍得不要我吗?”
曲宝说着说着就开始不正经的抛着媚眼儿,还捏着个标准的兰花指,激得曲花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再说了,老太爷临走前两天再三叮嘱我,让我和我爹把您照顾好喽,要是他老人家在天有灵看见您自己在这干这些粗活,我可怎么向他交代呀!”
曲宝一通长篇大论叭叭下来,说得曲花间脑袋发昏,他摆摆手示意他闭嘴。
“好了别说了,让我躺会儿。”
曲宝见自家少爷两眼发晕,这才想起他午饭没吃多少,这个样子估计是饿的。
他像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小声的说:“少爷,你看,这是啥!”那小表情,跟哄孩子差不多,明明他自己也只是个半大少年。
曲花间低头一看,竟是一包黄澄澄的白灼河虾!
“你哪来的河虾啊?”他接过油纸包放在腿上,迫不及待的拨开一只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