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那你站在这做什么？”

陈怡静：“等你关我。”

裴一凯：“……跟我来。”

【市民陈怡静，肇事不逃逸，勇于担责，功德值＋3】

“禁闭室在哪里呀？”周雨歆担忧道，“我们可以去探望她吗？”

“禁闭期间，不准任何人探视。”裴一凯铁面无私道，“请各位理解。”

禁闭室在一楼尽头。

陈怡静没戴手铐，但一路上不少人还是像看现行犯一样看她。

裴一凯领着她穿过长廊，走到一扇铁门前，插钥匙解锁：“管理基地需要秩序，请你理解。”

陈怡静点头：“添麻烦了。”

她踏进禁闭室，裴一凯把铁门关上，脚步声很快远去。

好消息：禁闭室比她的房间大。

坏消息：禁闭室没有窗户。

更坏的消息：禁闭室也没有灯。

整个房间只有门缝下漏进来的走廊光。陈怡静花了好一会儿都没有适应一片黑暗的环境。

她像个盲人一样伸出双手慢慢摸到墙壁，缓缓地绕着墙面转了一圈，时不时伸出脚去探一探左右。五分钟后，她终于确认了，这压根就是一个空房间。什么都没有。

毛坯的毛坯。

她只好席地一坐，手肘压住膝盖，手掌撑着下巴。又过了十几分钟，她逐渐适应了黑暗，伸出手可以模糊地看见自己的五指。但也仅限轮廓。如同一个将盲未盲的人。

她向后靠在墙上，墙面又冷又硬，非常硌人。于是她又回到了十分钟前的姿势。

再次用手撑住下巴，指尖的血腥味在一片漆黑里格外浓郁。

离开公寓那时的场景在血腥味中卷土重来。

丧尸闯进门，她先跳窗，留肖彰和蒋赫殿后。蒋赫就在那时候趁肖彰不备，用沾染丧尸血液的小刀划伤了他。所有人包括肖彰自己都以为他手臂上的伤口是跳窗时划伤的。

可如果。如果她当时在场，她在那个房间里，一定不会给蒋赫可乘之机的。她为什么要先走？她分明知道蒋赫和肖彰关系不睦，还放任他们两个待在一起。她为什么要先走？是她给了蒋赫趁虚而入的机会。她为什么要先走？

【心智值-1】

她不该先走的。如果她让蒋赫或者肖彰先走，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她不该先走的。如果她从他们俩吵架开始就盯住蒋赫，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如果当时阻止蒋赫进入公寓，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一桩又一桩的悔念就这样爬上来。

不知不觉间，整个屋子已经塞满了她的后悔。

后悔像尘埃一样落得到处都是。

【心智值-2】

她坐在一地的后悔里。

她无法不想起更多的后悔。她想起妈妈，想起妈妈的遗物，想起爸爸，想起自己。很多她以为迟早会随着时间淡忘的事在她抵死的追悔中再度清晰。她不应该再想下去，她应该去吊死。

【心智值-2】

铁门轻开，刺眼的白光勾勒出一个修长瘦削的轮廓。

陈怡静被晃得直闭眼：“不是说不准探视吗？”

“总有例外。”来人缓步踏进屋内，掩上房门，所有炽光顷刻被收束，“你在这里都做什么？”

陈怡静：“看电视。”

尽管房间内明明空无一物，他也并不觉得她这臆症一般的回答丝毫奇怪。金怀墨弯身在她旁边坐下来，学着她的坐姿，撑住下巴和她看同一堵墙：“看的什么？”

“……一个关于后悔的连续剧。”

金怀墨沉吟了下：“这两天一直在看吗？”

“……已经两天了吗？”

“嗯。”

两天禁闭竟然在短短千次万次的悔念间就过去了。

难怪都说时间是白驹过隙。

她恍惚间听到身边人一声轻叹：“怎么总是责怪自己呢？”

陈怡静摇头：“这次真是我的错。我做事太欠考虑了。如果我考虑周到一些，肖彰就不会感染了。我害了他。”

“别这样想。你不是已经找到罪魁祸首了吗？”

陈怡静屈起膝盖，下巴轻轻搁在上面，沉默了一会儿：“可是这样也于事无补。事已至此，怎么也是救不回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