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有想象中的憔悴落魄,更没有戴枷锁镣铐。
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孤零零的,与门外森严的守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阳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竟无端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高与寂寥。
就在那一瞬间,门关上了。隔绝了内外,也隔绝了姜晚栀的视线。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的,涩涩的,有点不是滋味。
看吧看吧,活得好好的呢,还能站着看风景,瞎操心什么!
她试图用惯有的沙雕心态安慰自己,却发现这次好像不太管用。
那个孤独立于庭院中的身影,和他之前浴血奋战,掌控千军万马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让她心里那点关于“反派”的刻板印象,悄然裂开了一道更大的缝隙。
她默默放下绢花,也没心思再逛了,转身慢吞吞地往丞相府走。
也许……原著书里写的剧情……作者大大并没有写出全部真相吧?
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至少,在战场上,他做得比谁都好。而现在他好像有点可怜?
这个念头一出,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呸呸呸!姜晚栀你清醒点!
同情反派是倒霉的第一步!
别忘了你的终极目标是活下去!
可是那道孤寂的墨色身影,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明明这里的一切只是一个书本世界,但这些纸片人,似乎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姜晚栀心事重重地回到晚栀阁,那股没由来的烦闷和那道孤寂的墨色身影,如同缠人的藤蔓,在她心里越绕越紧……
她试图用看话本,嗑瓜子,甚至无聊地数窗棂格子来分散注意力,却发现全然无效。
第19章 :棋局之上,落子无悔(1)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从外面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春桃担忧地递上一碟新做的桂花糕,“可是在外面受了气?还是身子又不爽利了?”
姜晚栀拈起一块糕点,却食不知味,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京城的天,说变就变。”
秋菊一边绣着帕子,一边小声道:“小姐是在想珩王殿下的事吧?唉,也是,殿下那般人物,如今却被困在府里……听说御林军守得铁桶一般,连只鸽子都飞不进去呢。”
“谁想他了!”姜晚栀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是在思考人生!思考……思考晚上吃什么!”
春桃和秋菊对视一眼,默契地不再多说,但眼神里的担忧更甚了。小姐这反应,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姜晚栀烦躁地挥挥手让她们下去,自己一个人瘫在榻上,望着头顶精致的帐幔发呆。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书里描述的珩王后期黑化,冷酷无情,铲除异己的画面。
一会儿又是临安城外他披甲浴血,冷静指挥的模样。
一会儿是朝堂上他据理力争,咳血力陈的苍白侧脸。
最后,定格在方才惊鸿一瞥中,那棵老银杏树下,孤高清寂的墨色身影。
“反派……真的就完全是坏的吗?”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质疑自己最大的“金手指”那本破书的剧情!
书里说他心狠手辣,可他确实守护了临安百姓。
书里说他野心勃勃,可他被夺兵权软禁府中,似乎也未见激烈反抗。
书里说他对自己这个“未婚妻”毫无情谊,只有利用……呃,这点目前看来倒像是真的。
但……万一呢?万一是书写错了?
或者,他是因为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后期那样?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草般疯长。
她猛地坐起身。不行!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等死!
既然剧情已经崩得亲妈都不认了,她这个手握剧本的穿越者,总不能真躺平当咸鱼,等着不知道哪天降下来的屠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