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家家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柳谷雨又想起那天晚上闹贼,秦容时看到自己没有带抹额的样子,也是像这样。
他觉得好笑,不由想再逗弄两句。
柳谷雨:“你怕什么?这儿又没外人,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了,旁人又不知道!你还能说出去不成?”
秦容时:“……那也不行。”
柳谷雨知道对于这个时代的哥儿而言,抹额的重要性,但他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哥儿,知道归知道,却还是很难切身体会。
他逗够了,又正经说道:“有什么不行的。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有什么好忌讳的,你的伤更要紧!你一个小孩儿,怎么心思这么重?”
秦容时:“……”
该怎么说呢?
说他俩名义上还是哥夫和小叔子的关系,比起普通人,才是更要避嫌的。
他又悄悄偏头看了柳谷雨一眼,见他手里拖着两杆竹子,另一只胳膊横在上半张脸上,用袖子挡住额头,似乎就打算以这样的姿势下山回家。
柳谷雨不怕秦容时看到额头上的红痣,但这一路下山保不齐遇到其他人,还是得躲着些。
秦容时:“……”
秦容时低低叹了一口气,然后解下头上的发带,朝着柳谷雨递了过去。
语气干巴巴的,“遮好。”
柳谷雨看他,少年的头发全散了下来,披垂在身后,清晨的阳光漏过竹叶间的罅隙照了下来,斑斓光点在他的长发上晃动。
柳谷雨逗人的心思又起了,贱兮兮问道:“哟,小童生,不是都说君子正衣冠吗?”
秦容时瞪他,没好气道:“我不是君子,我是小孩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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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山家烟火14
柳谷雨前头还笑话秦容时是“小孩儿”,哪知道这么快他就把这句话还了回来,堵得柳谷雨哑口无言。
他麻利将发带系在额头上,还扯弄着朝秦容时问道:“帮我看看,歪了没?”
秦容时的手上还裹着柳谷雨的抹额,那是一条灰白的长布条,洗得干干净净,但此刻已经被自己的血液浸得全红了。
他只觉得手心的伤口很热,覆在掌心的布条像个烫手山芋。
听到柳谷雨的话,秦容时匆匆看了一眼就赶忙移开视线,敷衍道:“没歪。”
柳谷雨也没计较他的敷衍,又蹲下身用草绳将几根竹子绑在一起,想着拖起来省力些。
可竹子太多了,他只怕还是要多跑两趟才行。
正想着,柳谷雨突然看见落叶丛里藏着一朵白嫩嫩的菇子,小小一个缩在脱落的笋衣下,像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小精灵。
“诶!竹荪?!”
柳谷雨哐一声丢下手里的竹子,然后大步朝着竹荪的方向跑了过去,一把摘了下来,又举给秦容时看,兴奋地喊道:“二郎!快看!真是竹荪!”
柳谷雨笑得灿烂,眼底浮起极为灼目的光亮,阳光落在他身上,金灿灿的,但秦容时对上他的眸子,此刻竟莫名觉得他比阳光还要耀眼。
秦容时下意识弯了弯唇,对着柳谷雨点了点头。
柳谷雨激动地大笑,然后扭头奔进竹林,蹲在地上继续找起了竹荪。也是他运气好,竟然还真被他又找到几朵,兴高采烈地全摘了下来,脸上的笑就没消过。
他用衣裳兜着竹荪,再反手拖了几杆竹子,招呼着秦容时下山。
秦容时左手虽然受了伤,但剩下的右手也跟着拖了竹子,跟在柳谷雨后面走。
回去的路上柳谷雨还看见田里有农户在收苞谷,柳谷雨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对着秦容时问道:“二郎,咱家的田呢?”
秦容时顿了顿,随后回答道:“租出去了。”
秦家家里还剩两亩地,崔兰芳的身体不好,秦容时和秦般般也不会种地,那田地总不好荒着,就租给了村里一户姓陈的人家。
这户人家是家乡遭了灾,逃难到上河村的,不是本地人,所以没有田地,只能靠租田过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