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儿从善如流地低眉敛目。
莹贵人又尴尬又恼地坐回位置,同时没好气地瞪了槛儿好几眼。
魏嫔只当没听出元隆帝的话外音,装腔作势地谢了恩看向殿中的三人。
“便从宫外的人开始问,周翠菊,不管我问你什么,你都要老实回答。”
周翠菊的反应和不久前的秋穗娘、董娇杏没两样,身子几乎缩成一团。
闻言战战兢兢道:“是、是……”
魏嫔:“你家是做什么的?你又是做什么的?”
“回、回贵人的话,老婆子家世代都是干坐婆这一行当的,就是接生婆,时不时也干给人验身的事。”
“你可验得准?”
周翠菊:“准,准的,老婆子打小干这一行,到现在做了快五十年了。”
“金承徽的身是你验的不是?”
确切来说是金承徽的尸身,但魏嫔自觉晦气,便有意略了一个字。
周翠菊不知道啥是承徽,不过她在来之前就被人交代过要咋说话了。
也知道她之前验过身的就是这人,因此周翠菊听了忙不迭点头称是。
魏嫔:“你查验的结果为何?”
“老婆子给这位姓金的贵人验了身,这位贵人是……是处子之身。”
这是流言中早有的事,但亲耳听验身的人说显然又是另一番感觉。
魏嫔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却还是装模作样地斥了一句:“当着陛下的面,你可想好了实话再说!”
周翠菊忙又是磕头又是求饶,一再称自己说的是实话,金贵人就是处子。
于是魏嫔再度环视众人。
“金承徽入东宫四载有余,至其过世之前东宫后宅拢共只女眷五人,岂料金承徽至今却仍是完璧……”
“不知太子可否解释一二?”
骆峋面不改色,“此乃孤后宅之事,孤无需向任何人解释任何事。”
魏嫔:“太子的意思是无话可说?”
骆峋抬了抬手。
“你先说,等你与你的人说完孤再说。”
魏嫔不喜他这般风轻云淡的样子,就跟他那娘一样,衬得她如跳梁小丑。
不过她现在倒懒得计较。
“冯春妮。”
冯春妮便是以前做过太子的随行宫人的那名宫女,冯春妮是其本名。
她在宫里当差时叫素薇。
“你早年于东宫做过太子的随行宫人,日常随太子去过哪些地方?”
冯春妮额头抵着地面,到底是在太子跟前做过事,答话时便流畅利落很多。
“回魏嫔娘娘,民妇此前主要随殿下在元淳宫、练武场及后宅走动。”
魏嫔:“你可有跟随太子涉足太子妃、曹良媛、金承徽等几位主子居所?”
“回娘娘,有。”
魏嫔:“几位主子侍寝时,你可有在外听候差遣?”
冯春妮答是。
“那我问你,你可记得太子与后院几位主子相处时亲近与否,夜间你在外守着时可有听闻屋中异动?”
涉及太子的房中事,魏嫔的话一说完两边年纪稍小但已知事或是脸皮薄的人脸“唰”一下就红了。
年长的恭亲王妃“腾”地站起来扬声道:“请魏嫔娘娘慎言!当众谈论太子的房中之事成何体统!”
另有宗亲老王妃应声附和。
魏嫔诡辩道:“妾身问的是异动,又没说具体什么异动,二位不必动怒。”
不待两人与其他人说话,她重新转向冯春妮,“你说,有是没有?”
冯春妮前年出宫之后就嫁了人。
嫁的是个庄稼汉子。
不幸的是两人刚成婚不久的当头,她男人上山砍柴不小心摔了一跤。
腰给摔坏了。
及至现在人一直靠躺跟吃药养着。
家里的银子差不多都花出去了,冯春妮早年在宫里挣的钱和出宫时典玺局发的赏赐银钱也所剩无几。
也就是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魏嫔的人找上了她,一出手就是一百两。
对方也没让她编瞎话作伪证什么的。
就是问了她几个问题,听了她的回答后就让她进宫作证,让她实话实说便是。
太子是个冷人,平时有事都是海总管吩咐他们这些底下的人去做。
冯春妮在东宫当差时活计轻松。
太子也不会迁怒他们,所以她在东宫的那几年日子算是比较好过的。
冯春妮知道魏嫔就是从前的魏贵妃,从来就跟皇后娘娘和太子不对付。
对方找上她,明摆着是要给太子使绊子,按理冯春妮不该帮魏嫔的。
可魏嫔的人拿银子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男人也需得银子养身子。
于是冯春妮一咬牙,答应了。
可现在听着太子的声音,她害怕了。
魏嫔故意曲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