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生就比男子心细,咱们在意的很多东西在他们看来没准儿不值得一提。
殿下生得俊,性子又好……呃,对,殿下同您在一处的时候性子也好。”
槛儿知道瑛姑姑没有说太子不好的意思,但还是被她卡的那一下给逗笑了。
瑛姑姑轻拍了一下嘴。
“殿下千般好万般好,能得殿下关怀,世间女子怕是没几个不会动心的。
就是您看您今年才十六,人生还长着呢,还有很多其他事可以做……嗐,奴婢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瑛姑姑说不太下去了。
世人皆有七情六欲。
男子慕艾和少女怀春都是天性,有错姻缘兰因絮果的,也有终成眷属白头偕老的。
男女之间的事本就没个定数,世人看待这个问题便也不该太绝对。
可她现在却要对一个刚满十六的姑娘说,不要对待自己好的男子动心。
要她压制天性,甚至违背天性。
瑛姑姑觉得这太残忍了。
可若是不说,槛儿往后被伤了怎么办?
瑛姑姑叹出一口气,不知要怎么办了。
倒是槛儿还笑得出来,拍拍她的手道:“懂,姑姑你想说的我都懂。”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瑛姑姑不太信。
却又好像没有理由不信。
因为从重逢起槛儿给她的感觉就变了,从前的槛儿也聪慧内敛行事稳妥。
可终归只是个半大孩子,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遇事会害怕会惊慌失措。
然而自打再见,槛儿便像是长大太多了。
眉宇间那股娇怯灵秀分明和往常别无二致,也会露出很多小女儿家的姿态。
但她做的每件事都是那么的从容,似是骨子里的卑怯没了,只剩下胸有成竹。
究竟是经受了怎样的磋磨,才会致使人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变化这么大?
瑛姑姑不清楚。
她也不会问,她只知道槛儿能走到今天,绝不是旁人看到的那么容易就行了。
槛儿知道瑛姑姑可能不信。
但她并不打算多解释。
解释什么呢?
说她绝不会对太子动心,保证不心悦他?
怎么可能。
这种话是绝不会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槛儿也不想去纠结自己和太子之间有没有男女情爱,自己是否心悦他。
因为感情太复杂了。
不是只有喜与不喜两个选项,就好比不能只用好坏来判定人性一样。
平心而论,抛开情爱不谈。
槛儿喜欢太子吗?
喜欢的。
尊贵的太子爷,将来的一国之君,有钱有势有地位又生得那般挺拔俊朗。
前世槛儿便这么想的。
她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这份清醒并不影响她的审美觉得太子俊。
诚如他贪她的身子,她也贪他的。
人是受眼睛管制的生物。
是贪恋欢愉的。
权能让人欢愉就争权,爱能让人欢愉就追爱。
所以很多时候当真没有必要非要把一件事刨根究底,只要明确地知道想要什么,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就够了。
而且,“姑姑你忘了?今年要选秀。”
瑛姑姑脸垮了。
又有些犹豫,“东宫不一定进人吧?这几年除了您便没有别人了呢。”
槛儿:“谁知道呢。”
上辈子的今年东宫确实没添人,但这辈子事情变得不一样了,就说不准。
添不添人她的日子都要过。
如今她有宠有子,太子待她也有那么一丝不同寻常,说实话槛儿是高兴的。
只有的东西不能戳破。
不能执着。
当她清醒也好,逃避也好。
左右不管今后如何,至少太子当下待她是好的,她待他亦会一如既往的体贴。
她总不会让自己失宠于他。
这样便够了。
槛儿盯着床帐,不让自己去想太子免她谦称时以及替她戴步摇时的眼神。
“主子,小福子刚回来说顺国公老夫人去嘉荣堂了,”寒酥进来禀道。
太子之前只同槛儿说了庞嬷嬷和霜云暗害孩子,郑明芷该担的连带责任。
却是没说顺国公老夫人会进宫宣训。
不过槛儿熟知内廷规矩。
此时闻言倒是猜到了原因。
于是对寒酥交代道:“不管太子妃现今境况如何,也始终是太子妃。
你去知会他们一声,在外遇上嘉荣堂的人往日该是怎样现在就还是怎样。
若有谁在这个当头对太子妃不敬,或是借机踩嘉荣堂的人,必严惩不贷。”
寒酥:“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