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现在并不打算直接住在这里,人多眼杂,更怕吓到楼上楼下的邻居。
思索几秒之后,他给司机报了一个地址。
下车之后,方引在寒风中循着记忆走了几分钟,很快就进入了一个小区,敲响了门。
门打开了,卢明翊穿着围裙,额头上还有细汗,室内的空气传来了油烟味。
“你怎么来了?”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没出什么事情吧?”
方引之前来过他家门口一次,当时也是冬天,看着瘦削又虚弱,带来了一包搜集到的关于方敬岁的相关证据。
现在看上去脸色似乎也不太好。
“没事,我想找个住处。我记得特勤局跟某些酒店也有私下合作的,需要帮我做个隐私屏蔽,稍微安全些。”
卢明翊安静了几秒,看向方引的背后却没发现什么人,便小心地低声问:“跟谢积玉吵架了?”
方引笑了笑:“离婚了。”
“离……”
这个字在卢明翊喉咙里卡住了。
他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但说到底这是别人之间的事情,也是别人的决定。
“老公!”屋内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声,“谁来了?”
于是方引道:“好了,我只是跟你说一声,麻烦你联系一下,我就先走了。”
卢明翊却往外跨了一步,拉住方引的手臂:“晚饭好了,一起吃吧,吃过再说。”
方引还是拒绝了,在卢明翊未婚妻走到门口之前就已经先行离开。
一个小时后,他坐在了酒店套房里面。
方引打电话给前台点餐,只是现在已经不早了,很多想吃的厨房都没法做,最后还是点了外卖送到了房间里。
尽管选的都是很清淡的菜色,但方引尝着似乎还是有些重口,多油多盐。
于是没吃多少便放下筷子,准备去洗澡。
他刚刚脱下羊绒大衣,暗红色的小本子便从口袋滑落出来,掉在了地毯上。
方引看了几秒,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他的手指抚过上面三个明晃晃的字,忽然有些脱力地坐在了床边。
曾经那么多时刻,方引以为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关系比什么都重要,只有抓着这个救命稻草,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待在谢积玉的身边。
他脑中闪过一幕幕自己那些胆战心惊的模样,生怕哪一步走错,这份仅存的关系也要玩完了。
从结婚那一天起,他就在给自己做“离婚是迟早的”这一事实的心理建设。
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过了三年,每次谢积玉说到“离婚”两个字,方引脑中就有一根弦被猛地绷紧。
仿佛只要这件事发生了,就宛如大厦倾倒,他肯定是承受不了。
眼下真的把离婚证捏在了手里,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感慨,倒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虚脱感迟缓地涌上来。
终于结束了,他想。
原来一段关系的终结,在法律上这么简单。
方引随手将那个小本子扔到了桌面上。
酒店顶层的套房空间大,隔音也做得好,除非叫客房服务上门,否则有时候一整天都听不到什么人声。
时间久了,这种寂静也显得有些骇人。
方引对影视娱乐提不起兴趣,所以客房的大屏上一整天都播放着新闻频道的节目,全当给这片过分安静的空间带来一些活气。
酒店的床品是为深度睡眠定制的,柔软舒适,但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方引却总是半梦半醒,怎么都睡不沉。
反而白天起床之后,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累得连门都懒得出。
套房的视野很好,能将整个首都的风景纳入眼中。
方引清醒的时候就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望着车水马龙的城市,实在昏沉便躺在床上睡觉,但一次也睡不了太久,总是在睡梦和清醒之间断断续续。
有时候觉得一天漫长无比,有时候觉得一天一眨眼就过去了。
有一次睡了一下午,晚上醒来的时候,室内只有依旧播着新闻的电视屏幕在发光。
身体的每个关节都非常酸软无力,方引在被子里艰难地动了动,转头看到了夜晚的街景。
依旧是灯火璀璨,车水马龙。
他陷在柔软的床铺里,忽然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似乎整个世界都跟他再也没关系了,巨大的虚无感笼罩了上来。
就在此时,一阵震动的声音忽然响起。
方引坐起身来,目光在黑暗的房间内逡巡了好几秒,终于看到了被随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
来电的人是卢明翊。
方引接起来,嗓音满含刚睡醒的嘶哑声感:“是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
话音刚落,套房的门被敲响了。
“还没吃晚饭吧?快开门,给你送吃的了!”
卢明翊笑容满面地站在房间门口,左右手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