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舟一抬头,看见苏听南背光蜷缩着,整个人周身有一圈朦胧的光晕,躯体不断颤抖。
“你怎么了?”梁清舟皱皱眉头,向他走去。
苏听南好半天没有回答,再开口时嗓子都哑了:“如果你有新的交往对象了,要告诉我。”
这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的人换成了梁清舟。
其实在他的世界里,预想过的爱人只有苏听南,也没有想过会有所谓“新的交往对象”
而苏听南见梁清舟不说话,脑海里如同卡顿的放灯片,定格在那个女人走进梁清舟家的那一幕。
他的大脑越来越错乱,想了一通乱七八糟的事情,窒息的感觉如同遮盖天日的乌云,笼罩着他。
片刻后,苏听南浑身发抖,难受地问他:“你现在就已经有了吗……?”
一秒、两秒、三秒……
梁清舟诧异地抬起头来,疑惑道:“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
“可是我看到了。”苏听南崩溃地咬着指尖,只想要一个答案,“那天一个女人跟你一起回家,还带着行李和纸箱。”
“那天……?”梁清舟重复一遍。
长达将近一分钟的思考过后,梁清舟突然“扑哧”一下笑出声,肩膀耸动。
他在苏听南越发不解的眼神中缓缓道出真相:“那是我表妹,也是狄闻的同门师妹,狄闻也在我家。”
苏听南瞳孔骤然一缩,唇瓣微微张开,像是没听懂般怔在原地。紧接着,他眨了眨眼睛,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绯色。
还真是没想到会误会。
其实苏听南也挺爱吃醋的。梁清舟想。
比如之前狄闻送给他的饼干上有女士香水味,苏听南就一个人生闷气,还一口气把饼干全部吃完,只为了不让自己吃到。
分手这么久了,梁清舟和苏听南之间的关系像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毛线球。是自己愿意为苏听南停留了吗?不,好像也不是。
是苏听南一直想方设法牢牢抓着他。
苏听南的转变他也全部看在眼里,学着自己曾经的样子很笨拙地对他好,做得那么小心翼翼,怕过多了会倒塌,怕少了梁清舟又感受不到。
现在甚至和齐疏月反目成仇。
但是齐疏月说的,苏听南卖掉房子的原因……算了,既然他不想说,那就不问吧。
梁清舟停止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回想,摸了摸苏听南的脑袋,“我先回去了,你休息吧。如果齐疏月找你的话好好讲话,不要再动手了。”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苏听南匆忙地起身,拉住梁清舟的胳膊,全然是很依恋的样子,“我晚上给你做松鼠鳜鱼吃好不好?你爱吃的嫩牛肉我也在学,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
梁清舟笑笑,修长的手指轻轻覆上苏听南的手背,将他的手从自己臂弯间缓缓移开,“我还有事情,下次吧。”
“好吧……”苏听南恋恋不舍地把手收回,送梁清舟到门口。
梁清舟离开之际,他还塞了个礼盒给他,嘟囔一句:“我给你买的,你收下吧。”
他刚要推辞,苏听南就像早有预知般迅速后退半步,说了句“拜拜”便关上门。
此时已经日暮,带着暖意的风从面颊拂过,阳光晒在他的后背,像涂抹上去的油画。梁清舟打开那个礼盒,里面装的是香水。
梁清舟一直用香水,就是因为香味也是种独特的载体。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人,在站到一起时却散发着相同的香水味,会立即让人意识到他们间的特殊。
曾经他想用气味来让别人知道,苏听南是他的恋人。
现在身份调转,苏听南想用香水留住梁清舟。
树叶晃动,耳边是沙沙的风声。
复合吗?还是不复合?梁清舟站在风里想了又想,还是没有答案。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两人依旧很少见面,偶尔会聊天。苏听南还是和之前一样,录下自己的生活发给梁清舟。
只是他还是很消瘦,病情也不见好转。
苏听南一个人生活,只能保证自己会吃一日三餐,至于吃什么都只是随便糊弄吃完。他也几乎不会出门,不知道每天都是怎么过的。
他们住在一起时苏听南状态会好很多,两人一起做晚餐、散步,苏听南兴致上来了还会切个漂亮的果盘,自制泡澡球一起用。
不过在某个留宿的夜晚,梁清舟忙工作到很晚,凌晨路过苏听南睡的客卧时,还听见他在抽泣的声音。
努力生活、学会爱自己,像梁清舟强加给他的任务。这对苏听南来说太困难,他有板有眼地去执行,其实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对自己的爱。
他是一株孤独的向日葵,梁清舟就是他的太阳。没有光照会死掉,他只能活在有梁清舟的世界里。
关掉苏听南发来的视频,梁清舟深深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夏苒旅游回来,听说了齐疏月又和苏听南打架的事情,把他指责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