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程以镣舍不得松开贺松风,贺松风也木讷地包容。
于是两个大大小小就这样矛盾的挤在一起,但凡有一方想要抽身,他们的连接都不可能如此稳定。
“贺松风,你上午的时候是不是肚子里有东西,你不舒服,所以不让我碰?”
程以镣手里捏着一柄写着男性生殖医院广告的扇子,他仰头,从下面给贺松风扇风,也从下面矮矮的视角去看贺松风的脸。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贺松风都很好看,程以镣喜欢得直想用牙去啃,但他忍住了。
“嗯。”
贺松风淡声回应。
下面扇过来的风,把他的头发吹得炸了毛,贺松风忙着用手安慰抚平那些抗议程以镣暴行的头发们。
程以镣扇风的动作快了起来,一举一动里写满献殷勤。
他又问:“那你弄出来了吗?现在还在不舒服吗?”
贺松风没有作声。
“你不能总这样随随便便,你不舒服就要跟他说,不要惯着他。”
程以镣从口袋里翻了翻,掏出一盒方方正正的玩意,塞进贺松风的手里,更加用力地抱紧贺松风。
“我自己准备的,我还以为我把赵杰一暴打一顿,你就会爱上我,愿意天天跟我滚床单呢。”
贺松风没有动作,还是沉默着,望向远方。
程以镣光是这样抱着贺松风已经很满足了。
在暖暖的阳光里,树木郁郁葱葱下,毛躁粗糙草地上。
双手环过柔软纤细的小情人,轻轻地用嘴唇暧昧擦过对方的手臂,把耳朵不经意蹭在对方鼻息下,去偷听捕捉对方平稳鼻息里一瞬的错乱急促。
贺松风是这酷夏里唯一凉爽深邃的浅水区。被阳光烙成碧青浅蓝色,柔软的包容,舒适的沉浸,绝对的安全。
耳鼻喉浸入其中的时候,世界上所有的噪音都被这一方小水池隔断,这一刻是独属于程以镣的短暂永恒。
在燥热的三伏天里,连着聒噪的蝉鸣都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草地边缘的石板路踏踏跑来一个女孩,指着贺松风大喊:“贺松风!会长在找你呢!说是留学交换生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尖锐的女声强行把小水池掀翻,贺松风走了,独留程以镣一个人仰躺在草地上。
这时候,三伏天的一切都变得不顺眼起来。
破太阳,谁让你这么晒?晒伤贺松风怎么办?
破蝉,这么吵,吵到贺松风学习怎么办?
破哥哥。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程以镣一个鲤鱼打挺从草地上坐起身,心里盘算着什么,蠢蠢欲动的盯着贺松风离开的方向。
“麻烦你在办公室里先等着,会长现在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对方说完话,走了,顺带着帮贺松风把门关上了。
窗户没有关上,但窗帘半放。
炙热的风从窗户里灌进来,窗帘一下子都被太阳当作是燃烧的旗帜,散发出危险的温度。
房间里光线平平,亮和暗都算不上。
程其庸的桌子干干净净,只摆着纸和笔,访客坐的椅子规整的摆在桌子旁。
贺松风站了一会,可下坠感越来越严重。
那股汹涌的浪潮无法抑制的冲出来。
贺松风坐下去,捏着程其庸的摆在桌上的笔,开始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而是胡乱在纸上画东西分散注意力。
可是完全没有用。
这位怀胎三小时的小孕妇,终于在腹中孩子的父亲房间里,决定引产。
反正待会免不了一顿,不如先处理干净。
于是他关了窗户,拉上窗帘,房间瞬间陷入暗黄的色调里。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贺松风的衣服堆叠整齐摆在桌子上。他站在桌子边上,用坚硬的胯骨硌桌边做支撑,然后把腿垫在桌面上。
过程里,贺松风无法避免看见身上的字迹。
程其庸的字很好看,规规整整的,每一笔一划都停在恰到好处的地方,不沾半点花哨和江湖气,是非常标准的正楷。
这样正经的字迹,落在苍白赤裸的人皮上,呈现出的是极度反差的视觉刺激。
堪比在语文课上被点名念书,结果念出来的全是淫词艳曲。
贺松风俯身低头,不免看见腿上的字迹,他鬼使神差地念出一句:“感谢程其庸。”
这句话就写在他的腿上。
“…………哈哈。”
被看轻、贬低、物化成一幅人皮画,还要和对方说谢谢。
贺松风自己都没忍住冷冷地笑起来。
贺松风张嘴,半截手指没入粉红的嘴唇,咬住。
笑声收敛,笑容消失。
贺松风能想到关窗和拉窗帘,但他忘了锁门。
当门把手被按下,门被推开的刹那间,贺松风连把手指从湿润的嘴唇里拿出来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