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语般哼笑:“指不定就有人自不量力呢。”
晋北骑刚到城门,便有家仆装扮之人上前,行礼后道:“不知哪位是定北侯?”
“正是本侯。”梁慎予出声。
家仆笑说:“我家主子听闻定北侯途径此地,正在府中设宴,就等侯爷了。”
梁慎予和气道:“倒也不必,本侯军务在身不便拖延,烦请诸位借个路,好叫本侯早回羌州去。”
家仆迟疑道:“只因侯爷与诸位晋北铁骑兄弟行军劳苦,我家大人给诸位兄弟也备下吃喝,侯爷不必忧心,稍留片刻吃顿便饭,再与诸位兄弟上路不迟。”
“周大人有心了,那就带路吧。”梁慎予轻轻点头,转头意有所指地对巫孑吩咐,“管束好将士们,莫要放肆。”
巫孑会意点头:“末将明白。”
梁慎予被带入周府,果真见周家设下宴席,周海义年过不惑,也曾是武官出身,故而哪怕须发斑白,身形也魁梧高大,见梁慎予来了,立刻满面含笑上前来迎。
“侯爷!侯爷莅临寒舍,寒舍当真是蓬荜生辉啊!”周海义边说边做出“请”的手势,热络道:“侯爷远路行军,着实辛苦,快快上座。”
“大人客气。”梁慎予身负甲胄,再无散漫姿态,整个人潇洒挺拔如一柄长枪。
入席后,周海义拍了拍手,立刻便有美貌舞姬上前献舞,皆手持长剑,绫罗飘动,乐声铿锵,剑舞飒拓。
梁慎予见这阵仗,微微挑眉,这可不是刚开始说好的吃顿便饭。
果不其然,席面一开,周海义便开始劝酒,梁慎予却不碰酒杯,推辞道:“军务在身,不便饮酒,怕是要辜负大人盛情了。”
“哎,这有什么的。”周海义笑说,“这还没到阵前,何况此地仅有你我,侯爷小酌一杯,自然无人知晓!”
梁慎予坐姿如松,不为所动,“不必,边陲大军压境,京都地动受灾,本侯无心饮酒作乐,大人今日摆下这般席面,只怕也意不在此吧。”
周海义倒也不见怒容,只是慢声道,“侯爷这是何必呢,都到了这个时候,岂不知得乐且乐的道理?”
“哦?”梁慎予孤身坐在这堂中,左右无人,却也从容,将酒杯托起却不饮,缓缓道:“本侯却不知,大人此言何意?”
周海义酒杯磕在桌上,闷声一响,舞姬纷纷停下,翩飞绫罗间寒光流转,乐声一停,肃杀之意骤然汹涌弥漫。
“侯爷何苦呢。”周海义抬头笑了笑,“若是好生吃了这顿酒肉,也好安安生生地去,如今可好了,非要见血光不可。”
梁慎予不动酒菜,周海义便知他有所防备,兀自摇头叹道:“可惜下官这般以礼相待,也罢——动手!”
屋内侍从皆从桌椅之下抽出刀刃,当即发难,梁慎予神色依旧,骤然起身,足尖勾着小几一挑,随即踹出,将迫近之人尽数挡回去,这空档间佩剑出鞘,锋利薄刃当即染上猩红血色,他的剑出鞘便要夺人性命,快到只剩银光残影,已然将那舞姬一剑穿心。
周海义沉声冷笑:“此地仅有他一人,速速杀之!”
看似身陷囹圄的梁慎予却沉着从容,长剑扫过之处必有人倒下,根本无人能近他身侧,恰逢日暮,残阳余晖透窗而入,照映遍地血色。
“砰——”
紧闭的门被踹开,松言提剑正好收回脚,一见屋里这情形立即冲入战圈,他幼时同梁慎予一起长大,自然一同习武读书,虽说他武艺不如定北侯与巫孑,也不懂用兵之道,但好歹是定北侯心腹亲卫,有些拳脚功夫在身,轻松杀入局,嘴里还不依不饶地斥骂道:“老王八,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你准备的酒肉我们兄弟可一口也不敢碰,睁大绿豆眼睛看看,谁说这儿就我们爷一人的?”
他话音才落,巫孑已率晋北骑闯入周府院子里,一身甲胄的巫孑手持重刀,满身煞气,脸上溅了血珠子也浑然不觉,面上那道疤痕更添凶性,像一匹杀疯了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