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又落在梁慎予的眉眼上,摇头笑说:“侯爷生得,也像夫人。”
梁家的三位少爷都更像母亲,不似父亲眉目粗犷,尤其是梁慎予,生得丰神毓秀,朗目疏眉,收敛戾气与凌厉时,便是个白玉寒松般的翩翩公子。
梁慎予轻轻笑出声,眼神中漾着星子微光似的柔色,点了点头:“是他。”
花青见他这副神情,还颇为惊奇。
上次只以为他动了点心思,可如今再见,分明是已动情的模样。
“老奴斗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花青笑得和蔼,“姑娘手艺这般好,想来性子也贤淑,侯爷若当真有意,该早些定下来。”
“不是姑娘。”
梁慎予从容且坦然地说出这四个字。
花青还没反应过来,倏尔顿住,足足半晌,眼神才渐渐变化,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可……”
她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青姨,我明白。”梁慎予笑容淡了些,轻轻道:“侯府只剩下我一个孩子了,但我只是天地间芸芸众生之一而已,天下分合,朝代更迭,这些是风云变幻的大事,而我如沧海一粟,能否有后嗣,我并不在乎。”
花青皱眉,叹道:“那夫人和姑爷呢?侯爷,切不可任性,你若真喜欢,纳入府也就是了,但娶妻生子乃是大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侯府也须得后继有人啊!”
“恐怕不行。”梁慎予依旧语气温和,却也笃定,“青姨,若说规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也是祖宗的规矩,可青姨知道,我断不会为新帝如此,于我而言,这些所谓的规矩,束缚不了我。”
花青无言。
梁慎予笑说:“何况,那人也不是我能随意纳入府的……青姨,当朝摄政王可没那么好拿捏。”
他坦荡地说出心上人的身份,也相当于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注定做个佞臣。
已经如此大逆不道,那些规矩礼数教条与他而言自然也全无意义。
花青彻底怔住,双目睁大,俨然是被这个过于有冲击力的消息震荡了心绪,良久良久,她才抚着胸口,余光再扫到那些造型精致的月饼上时,艰难开口:“那……给侯爷包饺子,和做这些的人,都是…?”
“是他。”
梁慎予适才和云淡风轻的眼神倏尔柔和下来,唇边笑意浅浅,“都是他。我将青姨视作长辈,才与您说此事,但我心意已决,青姨应当晓得我的意思。”
花青是他母亲的有他侍女,情同姐妹,故而梁慎予也尊敬她。
但不代表花青可以左右他的决定。
瞧着神色自然的梁慎予,花青仍旧知道本分,沉默少顷后,神色复杂地叹道:“侯爷既已经决定,老奴多说无益,想来,夫人和姑爷,也希望侯爷一切都好。”
梁慎予低缓地笑了笑。
“原本不怎么好,有他以后,便没什么不好了。”
第99章 切磋
暮云收尽,玉盘当空,清辉皎皎使得夜色增添柔和,浩瀚夜空下,摄政王府灯火通明,院子里明灯数盏,亮的好似白昼。
黄铜鼎摆在中间,里头炭火烧得正旺,肥肉相间的肉串搭在上头,炙烤出滋滋油光,容瑟娴熟地往上抹自调的酱汁,肉香顿时更为浓郁。
云初和蓝莺正将容瑟做好的一些小炒和下酒菜往小几上端,云稚则带着萧慕枫去灶房搬酒,前些日子容瑟酿米酒的时候,还顺带酿了荔枝酒和青梅酒,时候虽有些早,但用的是重酿法,现在喝也无妨,只是酒味稍淡。
桌上菜品琳琅满目,比起宫宴还要丰厚,容瑟举着刚烤好的肉串和鸡翅扬声道:“过来自己分。”
“来啦!”蓝莺身法迅疾,欢快窜来。
有云初寒暄,加上松言和萧慕枫这两个爱说话的,气氛很快便活络起来,纷纷三两成群地凑在一起,吃串喝酒。
松言爱甜,饭没吃多少,倒是吃了好几块软糯玉白的冰皮月饼,配上酸甜青梅酿,很快便有微醺之意,靠着巫孑和萧慕枫猜拳。
巫孑原本还紧绷拘束,这会儿正专心致志地拆眼前的香辣蟹,俨然偏爱辣味。
容瑟仍坐在黄铜鼎前,时不时给烤串翻个面,再吃一口来自定北侯的投喂,神情放松。
“累不累?”
梁慎予低声缓缓,如清泉流入夜色,同时将一颗自青梅酒中捞出的青梅送到容瑟嘴边。
容瑟瞬时含住青梅,酸甜的酒味在唇齿间融开,吐出果核后才摇了摇头,笑说:“还好,只是从没这么热闹过,有些明白为何过年过节的时候,都要走亲戚了。”
无论是原主还是容瑟,都没在过节的时候这么热闹过。
瞧着他们嬉笑作乐,感觉还不错。
梁慎予便也低低地笑了笑,与他凑近了说:“有我还不够?”
“三郎,这话从何说起?”容瑟只笑,往他手中塞了串烤鸡腿肉。
梁慎予不依不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