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昨日说定之事,说到底也才过去一个日夜,他怎会忽然就记不清了?
还有昨夜的梦,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此时竟全回想不起来了。
“仙君,您当真无碍吗?”
许映清还是担心。
云述揉着酸胀的鬓角,叹息一声:“无碍。走吧,不容耽搁了。”
“仙君且慢。”
玉姜叫住了他。
听得她的声音,云述不经意地往一旁退了几步,隔开距离。
玉姜:“?”
看得出云述是真的挺讨厌她。
她笑问:“仙君可算睡醒了,再晚几刻,我们少主都打算去请您的师父了。”
云述不打算与她闲谈,冷淡地问:“你有何事?”
“仙君不是答应了留在华云宗几日,好给我们华云宗弟子讨教的机会吗?怎么这么着急走?”
云述淡声道:“我没答应。”
“……”
好像确实没答应。
他如此固执,比起昨夜的柔软,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若非玉姜亲眼见过,简直不敢信他真的这么会变脸,见了“玉姜”是百般哭泣委屈,见了“姜回”就是恨不得隔上几丈远。
玉姜早已宽慰开解过自己,不与他计较。
她道:“正好我也要下山,不知是否能与仙君同行啊?”
云述道:“不方便。而且……”
他抿唇淡笑:“我没允你下山。”
“我下山为何要你允准?”
云述道:“因为你是我抓回来的。我只是睡了一日,不是什么都忘了。”
话音刚落,玉姜就想起了那日被他用一方绢帕给绑回华云宗的事。
竟如此记仇。
她又不是故意将他困入阵法的!
若是故意,她也不会慌着去收阵。
玉姜抿唇笑:“仙君慢走。”
下山还得经过他同意?
什么道理!
玉姜还就不信他除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帕子,还能有什么法子困住她。
云述转身就走。
谁知许映清并未跟上去,而是走向了玉姜,笑说:“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闻声,云述的步子一顿。
这两人的异样让玉姜有些许不安,怔了怔,道:“有吗?哦,可能是今日,我途径水榭,与姑娘有一面之缘。”
“不是。”许映清仔细地看着她,“初次见你,我便觉得你很亲切,很熟悉,但又不知是何处熟悉。”
易容诀只能干扰旁人对容貌和声音的感觉,却改变不了身形。
远远看去,并不能看出异样。
这件事玉姜一早便知,但因云述第一眼没能认出,她便也觉得无碍。
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
玉姜动作僵住,在云述回头看她之前,忙说:“是吗?我的长相就很容易被认错,年少时也很多人这样说我的。”
不远处的云述只是侧身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了。
山门前却闹了另一出乱子。
华云宗看守的弟子抓了一个鬼鬼祟祟意图闯入之人。
那人一身窄袖黑衣,头戴金冠,单看衣着打扮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此时却被几人按着,打算移交给宗主。
“我真不是贼!”
“也不是妖邪,我是来找人的!”
华云宗弟子问:“你找人不能堂堂正正递拜帖,一定要用你那个破符纸擅闯吗?如此儿戏,当我们华云宗是什么地方?今日必得押你见我们宗主。”
远远听去,不知他们具体在吵闹什么,云述也并不关心,甚至一眼也未曾看便打算直接下山。
此时,身后却传来一句带着震惊的声音:“姐夫?”
华云宗弟子不耐烦地说:“那是仙君,你胡乱叫什么呢?”
说罢,他斥责身边人,意图将这个蓄意捣乱之人带回去。
本是在挣扎间的偶然一瞥,林扶风着实没想到在此处能见到云述。
被人反押着右臂,林扶风一动也不能动,好不容易见到了能救命的人,他定不肯放弃这株救命稻草,继续道:“是我啊!姐夫救我啊!”
熟悉而久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时,云述一时没能反应,甚至有一瞬的错愕。
当年他醒来之时,便已不见林扶风与出翁。
十年未曾有任何线索,他本以为此人早已如当年的玉姜一般……
万没想到竟会在此时听到这一声姐夫。
许映清忍无可忍,一把用剑鞘横抵住他的脖颈,道:“仙君清誉是你能诋毁的吗?若再乱喊,我……”
“映清,收剑。”
云述开了口。
许映清更震惊,回头望着云述:“仙君?他……”
林扶风终于被人松开了,整理好被弄乱的衣袍,他冲这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