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孩这个病,婆媳和夫妻关系都出了问题,发发爸妈这几年一直在闹离婚。
田愿带过的学生,基本都清楚他们的家庭情况,父母才是小孩的终身老师,家庭干预是自闭症干预里最重要的一环。
如果讲述人是妈妈或者保姆阿姨,田愿可以当是同胞倾诉,换成舅舅来讲,总感觉成了高正文接近她的谈资。
组长说:“之前喜欢海绵宝宝的学生不来了,一下午还有一个空档。”
那个学生能力较好,“脏话纸条”事件后,家长请了影子老师全天陪读,小学作业多,就不再来中心上课。
田愿:“发发只上三天吗?”
组长:“其他两天好像在其他地方上。”
田愿:“一定要我啊?”
组长:“辛苦你了,发发基础比较差。”
田愿接了一个烫手山芋,回到海韵壹号,翘腿坐在床头,摇了摇腿。
“老公,你还记得盐山碰到的那个小男孩吗?”
许翊坐床边擦头,“还有后续?”
田愿:“来找我上课了。”
许翊转身,够到她的大腿,顺手抚摸两下。
他说:“田老师就是有魅力。”
田愿:“头大啊。”
许翊:“这是家长的肯定,怎么会头大?你就是太谦虚,别人夸你一点你就不好意思。”
提到家长,田愿更头大。
她不怕学生,就怕家长。学生懵懵懂懂,顶多教不会,成年人心思健全,才构成复杂的江湖。
高正文没有出格的行为,但女人直觉作祟,田愿莫名不舒服。
田愿一头栽进许翊怀里,“我什么时候才能学到你的三成功力?”
许翊揽着她,“等夸你的人变多,你就脱敏了。”
田愿:“不要脱敏,保持敏感,提防恶意。”
许翊听出一点端倪,“谁对我老婆有恶意?同事、领导还是家长?”
田愿转移话题,小事化了,“我知道你有睡意。”
许翊扔了擦头毛巾,蹬开人字拖上床,“再睡一次。”
下一个周一下午,发发开始在星语童行上课,田愿送他出前台,阿姨来接。
她顺嘴问一句:“你们怎么回去?”
阿姨:“之前都是妈妈接,要不我们自己打车,他坐不了公车地铁,会乱叫影响别人。”
阿姨话音刚落,门口走进一个跟袁宇祥差不多高的男人。
高正文容光焕发,像刚做完面部保养,跟苦逼上班族的精神状态截然不同。
他笑:“田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田愿一怔,“原来今天舅舅来接啊。”
高正文:“以后舅舅每天都来接。”
田愿:“发发今天上课情况我刚跟阿姨说了。”
高正文:“回头我有疑问再微信联系田老师。”
田愿干笑一声,“好,发发拜拜。”
发发由阿姨引导挥手,对着空气傻笑。
高正文不着急离开,“田老师几点下班?”
田愿头皮发麻,警觉道:“今晚晚上开会。”
高正文:“你们这老板真是,什么会偏要晚上开。”
田愿:“哪像高总自己当老板那么自由啊。”
高正文:“晚上开完会那么晚回去会不会不安全?”
田愿眼角瞥一眼前厅其他等候的家长,仰头盯显示屏的,玩手机的,闲聊的,似乎没人注意到这一隅。
她说:“盐山区治安还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