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时灿问:“打过太极?”
“小时候在大陆住,我奶奶会带我去晨练,晨练有时候舞扇子,有时候跳舞,有时候也会打打太极。”
燕茂哲抬手抱拳,说道,
“不过打得不多,空有其形,不具其神,见笑了。”
“倒也没必要谦虚。”
时灿绕着赛场边缘行走,说道,
“人要是太谦虚了,锋芒很容易被忽视,对前途不好。”
燕茂哲很是客气风趣:
“没关系,当不成灵师,还可以去卖香水。”
“虽然我女朋友很喜欢你调制的香水,但真要当调香师的话,会不会太屈才了?”
时灿左手抹过竹刀刀身,一层淡紫色的光辉附着在竹刀上。竹刀远没有灵武绝刃锋利,但时灿也有办法将它用得得心应手。
“燕同学,我不客气了——”
话语落下,时灿已经迫近到燕茂哲面前。
附上了灵力的竹刀不再是能用手硬接的存在,燕茂哲侧身避过竹刀,掰开一支香水。
瓶子断裂的瞬间,白色烟雾弥漫,白霜以灵力为食,瞬间爬满竹刀刀身,凝聚成结实且沉重的晶体。原本不算轻的竹刀变得更有分量了,时灿力气大,还拎得动,但使用这样的刀去战斗,未免也太难为人了。
时灿将刀直接插在了赛场上。
他一手握刀柄,一手去抓燕茂哲手臂。
燕茂哲动作迅速地躲避,可动作还是迟了。
观众席上的人们发出了唏嘘声。
一个玩香水的,被一个近战的近身,哪怕近战的已经放弃了用刀,调香师的处境之凶险也可想而知。
要结束了……
可时灿却抓空了。
时灿低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退到安全距离后,燕茂哲才拿着空掉的细长香水瓶,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
“我的曾祖母、曾祖母的母亲、母亲的母亲,都是擅长使用香料为人治愈疾病的女巫。但实际上,香料不止能用于治愈,还可以下毒,它能刺激、抑制身体激素的分泌,让人产生幻觉,还能让人浑身溃烂,在痛苦中死去。”
“为了这场比赛,我混合了香水,这一支香水除了能让灵力结霜之外,还能使五感混乱。此时的你,看不清,听不准,嗅不到,难以判断距离。过不上多久,皮肤会开始奇痒无比,那是溃烂的前兆……别担心,我已经把解方提交给赛务组了,离开
赛场马上就能治疗,不会发展到溃烂的那一步的。”
时灿左手攥着刀柄,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认输,而是开口问燕茂哲:
“你身上带的香水,有副作用的还挺多的吧?要是自己不幸中招该怎么办?”
燕茂哲回答道:“立刻退场接受治疗。”
他话语未落,只见时灿重新提起结霜的竹刀,朝自己逼近过来。他笃定时灿此时五感混乱,战斗力会打折扣,因此他没有退,反而摆出了要迎击的架势。
但他才伸出手,时灿就精准无比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结霜的竹刀被重新插入赛场之中,时灿以竹刀为轴心,拉着燕茂哲转了半圈,将人朝地面摔去。
“五感没了,还有第六感。五感可以被扰乱,但灵感是很难出错的。”
时灿从后方掐住燕茂哲的后颈,吐息一口气,说道,
“你认输,或者我用符咒把你身上所有的香水瓶都炸爆,选一个吧。”
脸朝下趴在赛场上的燕茂哲举起双手。
“燕茂哲认输。”
裁判重新站上赛场,道,
“时灿胜出——”
时灿拔起竹刀,抖落刀上白霜,背过身往场下走。他五感混乱,辨别不清下场的台阶,一脚踩空,差点摔成傻狗。
观众席上的林逐月匆忙起身,道:
“你别动,就待在那里——”
说完,她就往选手通道跑。
林逐月抵达赛场边的时候,时灿已经在赛务组搬过来的小板凳上坐下,闻嗅他们递过来的治疗用香水。
“香茅草味的,跟咱们家驱蚊水一个味。”
时灿朝着右边招了招手,说道,
“你不是挺喜欢这个味道吗?过来闻闻。”
林逐月沉默片刻,道:“……我在你左边。”
时灿:“…………”
林逐月走近过去,抓住时灿的手。
时灿终于切实地感觉到了林逐月的存在,他侧过头,埋头在林逐月怀里,闷声道:
“这解药真的有用吗?我身上好痒。别动,给我闻闻,我觉得比起来香茅草,还是家里的橙花味洗衣液更好闻……怎么有股大麦的麦香?”
五感混乱的时灿顺理成章地吃起了豆腐。
林逐月身上又软又香,尤其是他脸颊正抵着的小腹,软乎乎的,虽然隔着秋季校服,但也能感受到一部分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