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秋澜到的时候，茶点已经准备好了。

他刚想行礼，老皇帝就抬了手。

“坐吧，吃点儿东西，年轻人长身体。”

这如同亲人般的关心，从前那十八年都没有过。

老皇帝这一招，实属不太高明，甚至是有点儿愚蠢。

不过，他也能理解皇帝的心思，这是皇帝诶，皇帝给你关爱，你就该感恩戴德了。

大概就这么一个意思。

君秋澜也没客气，总不能有人直接在皇帝的食物里下毒？

不，不对。

君秋澜忽略了一个问题，他回来之后，一直没听见有人提起过国师。

也就是当初的那位神医。

想到这，他放下了手里的食物，不敢多吃了。

那位神医，确实是有些蹊跷。

那么多御医，民间杏林高手都没能治好皇帝的不孕之症，这所谓的神医，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这么多皇子的出生，却是让人不信也得信。

但那位神医给皇帝炼丹，蛊惑皇帝收人头税，建造什么观星楼，功德塔，劳民伤财，就不可能是一个好人。

似乎他们之前都下意识忽略了这个人。

总觉得这神医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佞臣，等日后清算，直接杀了便是。

但君秋澜突然觉得，事情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怎么不吃了？”皇帝问。

君秋澜回过神：“许久没吃这样精致的糕点了，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了，总觉得太甜了，也腻得很，兴许还是清粥小菜更适合我。”

皇帝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秋澜是还在怪朕？”

“不敢。”

皇帝刚想说什么，一个太监就捧过来一方小盒子，“陛下，服用神药的时间到了。”

君秋澜正好奇呢，稍微抬眸往那边看了几眼。

“给瑞亲王也送上十颗。”

君秋澜拿到手上，都觉得烫手。

他当然是不可能吃毒丹药的，就是好奇了一下而已。

皇帝服用了丹药，不消片刻的时间，今日早朝给他带来的疲倦感就消失了。

就连君秋澜都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皇帝的脸色更红润了。

他沉默，不作声。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皇帝见君秋澜收下，却没有服用，也不多劝。

似乎是笃定了君秋澜在知道功效之后就不可能拒绝这样的好东西？

他直接把话题引回了朝堂。

“秋澜今日也见到了，朝堂上混乱成一片，可有解决的办法？”

君秋澜：“陛下如果早日立太子，情况应该能好一些？”

“那依你之见，立哪位皇子做太子更合适？”

君秋澜：“陛下自有顶多，臣对皇子们也不了解，也就不多说了。”

摆明了不想掺合。

皇帝却没有放过他：“你觉得大皇子如何？既然金旭已经死了，那大皇子的外戚也不足为惧了。”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君秋澜却心惊了一下。

这老皇帝到底知道多少关于他们的消息？

金国舅死了的事情，目前还没传回朝堂。

甚至都是霍将军秘密派人解决的，剩下的爪牙，死了一部分，扣押了一部分。

难不成有漏网之鱼？

或者说他们之间有内鬼？

不，如果皇帝真的知道得很清楚了，现在就不可能会留着他了。

金国舅，对外的死因是死在了戎狄的散兵手上。

就算没有传回朝堂，如果皇帝有探子，查到的应该也只是这个消息。

君秋澜佯装惊讶了一下：“金国舅死了？”

“他算哪门子的国舅？”皇帝嗤笑了一声，“国母的亲兄弟才能称之为国舅。”

君秋澜无语，“陛下说得是。”

他都懒得反驳。

老皇帝又说：“此番戎狄进犯，秋澜在边城生活许久，可知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能问出这句话，君秋澜的心就稍微放松一些了。

那就是火药的事情还没传回来。

“臣不知，臣在边城，日日躲在家里给折扇题字画画，外界的消息，都不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