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治的权利,又因为神明的旨意,即将奔赴死亡。
萨里的执拗惹恼了陛下。
他被禁足了。
他跪在神像下,一遍遍祈祷。
“神啊,请回应我……”
“神啊,请回应我……”
白雪一样的霜染上萨里的眉眼,神像背后射来的光,几乎要照彻他的灵魂与骨肉。
他看到了自己的骸骨,是冷白色的,萨里闭上了眼睛,不再拜下。
负责看守他的伍尔夫心脏猛跳,他看到萨里站了起来,拿起法杖走了出去。
陛下迷信神明,乖张暴戾,除了在萨里面前还有几分柔情,其他时间都是十足的暴君,他不允许有人忤逆他、忤逆神明。
包括萨里。
-
主教死了。
没人能再次聆听到神的声音。
神之子弑神,原来只用心动一瞬。
一身血的萨里看向跟在他后面的骑士:“你逃吧。”
——为何不阻止我。
——因为,我绝不会伤害你。
第一次杀人的神之子歪了歪头,没听懂,暴怒的陛下从倒塌的房门上大步而来,伍尔夫挡在了萨里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能控制身体。
但没人知道陛下到底有多能打,他是以战养战起家的暴君,这个王宫里,他竟是战力排得上前几的,至少,伍尔夫附身的这位骑士,无力抵抗。
陛下踩过他的尸体,将与主教缠斗中受伤的法师按在地上。
他掐着萨里的下巴:“你会哭着求我的。”
萨里被扣住手腕,只会法师手段的他,体力孱弱,现在失血过多,他只能无力地将头扭过,做无声的反抗。
脸颊贴在冰冷的地上,与努力向他伸手、喉间却溢出无数鲜血与气泡的骑士四目相对。
他好像在说:活下去,大人。
萨里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落下,是一个很浅的承诺。
他听到,因为他的反抗几乎要气疯了的陛下要将他赏赐给军队。
那个男人暴怒又委屈地说:“萨里!这就是你惹恼我的代价!”
萨里闭上了眼睛,谁都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一定会死的。
颤颤巍巍的部下,犹豫地将萨里拖下去,陛下胸膛快速起伏,看着那个宁愿去死都不愿意对他服软的神之子,抬脚追上去,脚踝却一紧。
他低头看到了一双燃着火焰的眼睛。
快要咽气的骑士愤怒地瞪大双眼,感受到同样割喉痛苦的伍尔夫拼命劝自己冷静下来,心头的火气却愈发旺盛。
没事他死了马上就回附身到新的身体上,只要他速度够快……
骑士抱着这种想法,死之前那刻都死死攥住陛下的脚踝。
伍尔夫睁眼快速坐起来,他抄起武器就想往宫殿里跑,却看到了熟悉而令人绝望的山体。
——他回到了黑炎洞窟。
——留萨里一个人在那独自面对所有痛苦。
“不——”
寂静已久的洞窟传来撕心裂肺地哀鸣。
-
萨里抬起眼,他醒来了,情绪剧烈波动的伍尔夫自然被灵魂更强大的法师顺手挤出去了。
能醒一个是一个。
他躺在纯洁无瑕的祭台上,鲜血染了一半,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士兵。
他被人抱在怀里,那人僵硬又不敢动,只敢把手捂在他伤口上,试探地去亲他的额头。
——不像是惩罚罪人,像在亲吻神明。
可是孱弱又美丽的神明坠落人间,怎么让人不想亵渎。
这点亲密不够某位陛下和他平时的半分,但在某些人看来,已经足够刺眼的了。
萨里尘封的记忆在四面八方怒喝的制止声中开始播放。
萨里想起来了。
那黑炎洞窟,就是曾经他的宫殿,他走了无数次,能不熟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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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炎洞窟。
几欲崩溃的伍尔夫快要把洞窟拆了,不再温顺的机关让他肩膀中了一箭,伍尔夫仿佛感受不到痛一样,继续寻找如何能让萨里回来——他的身体不在这里。
找不到、怎么都找不到。
他把萨里一个人丢在那里,保护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