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楚景钰惊讶了:“怎么可能?”
他看起来还想说什么,可突然上线的情商让他住了嘴。毕竟是人家师父的事,自己也不好说太多。
“可能我师父他自有考量。”盛安拿出为自己剩下的一盏纸灯,双手合十许下心愿,刚想让它并入河流,那到热烈的视线又一次重现。
他狐疑地扭头,却看到楚景钰还是盯着河面看。
扭头。
回头。
扭头。
这次恰恰跟楚景钰的视线撞了个正好。
“我今天是离家出走……没带钱……”楚景钰眼神飘忽,别别扭扭的话还没说完,手上就被塞了一个未拆封的纸灯。
“……谢谢。”
“不用谢,本来也是送的。”
两个小孩放完了河灯也许完了愿,楚大宝贝疙瘩准备在这里等着宗门内人来接。他情绪上来了离家出走,只知道捡平坦的道前行,根本不记路。
“那……”盛安本来想会去崖上,自家姐姐一定在上面因为自己爱吃的东西还没到而发牢骚。既然已经晚了……
“我们打一局吧。”
“那可不行。”楚景钰耳朵竖起,双手紧紧捂住他那十分乍眼的黄金剑鞘,“剑不对无刃之手,这是我们的门规,违反了要抄一千遍的。”
“谁说没有。”盛安接力跃上枝头,在身后几步的高树上折下一根枯枝。
他以枝代剑,风姿特秀。
“——有此足矣”
最后当然是盛安把楚景钰打成了饼饼。
“我下回一定会打败你的!”楚景钰在他走之前还一抽一涕地,又拿着盛安友情提供的手帕擦脸,擦完眼泪又往外止不住的流。
“嗯嗯嗯。”盛安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打不过就哭的类型,紧忙收拾东西远离现场逃之夭夭。
说实话,他现在好像有点理解楚景钰的师兄们了。
时间回到现在。看着对面依旧张扬的穿衣风格,那天被哭声烦爆的盛安眼神都暗淡了一下。
“盛安!”他还没说什么,楚景钰就已经开始大叫,“我前几年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本来想再和你一较高下,可你怎么就搬走了!”
“找到我?什么时候?”盛安细细问了两句,才知道自他二人十二年前河边打架之后,楚景钰就把他当做了超越目标。十年前,他的一个师兄找到了盛安的三人所在崖上,可他当时有事抽不开身,等到有空的时候发现崖上除了山洞中的一些物品证明这里曾住过人外,其余的什么也没有了。
巧的是,楚景钰去的那一天,正巧是青莲道人带姐弟俩回家的那天。
“我本来以为在各大赛场上可能以遇到你,以你的天赋,定不会是修真界的无名小卒。可我这些年从没在赛场上找到你。”
“这么多年,我每年都过来看看,想着能不能再遇到你一次。师父说,我对那场败仗的在意程度太大,对以后的心境历练是个阻碍,如果不越过此劫,未来可能会铸成心魔。既然今天遇到了,我们就再打一架,看看我今日,能不能超越你。”
日光照在他仿佛金玉制成的长剑上,反射的光圈有些晃眼。
“如果我赢了,那么这心境阻碍自然可破;如果我输了,我还是会努力打败你的!”
朝气,正义,风华正茂。
他的眼神好似骄阳天光,好像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生机勃勃,万古长春。
盛安左手抚上腰间一直带着的剑鞘,眸色低沉,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楚景钰又一次催促才缓缓点头。
“好啊。”
话音未落,剑已先至。
数年未见,楚景钰的剑招更是大开大合,走的是一派正道之风;盛安左手持剑,灵巧多变,不慌不忙地破解对方招数后瞬间转守为攻。
明明二人都是将发束成少年感十足的马尾,楚景钰的年纪甚至还要比盛安大一些,可若是有第三人观战,便能看得清楚,楚景钰身上就是充满着不惧风雨的少年意气。盛安却步步为营,身上有中少年老成的不协调感,明明预判到了对方的攻势,有时候却看起来格外力不从心。
二人出手都很快,短短时间就过了百余招。到最后一刻时,二人同时停手,楚景钰的金玉剑身搭在盛安右肩,盛安的木剑离楚景钰胸口只差一毫。
空气仿佛静默了一瞬间。
道道裂纹从那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剑上蔓延,直至剑身裂成上下两半。而另一柄剑上的金红剑穗齐齐掉落在地面上,犹如凋谢在崖顶的万寿菊。
“你……”
“我输了……”
盛安截住楚景钰的话,将剩下的半把残剑收回剑鞘。他正打算离开这里,却被楚景钰一把拦住。
“你说什么呢!”楚景钰眼框红的像给眼圈用朱砂描了一圈,看起来像是极力控制自己收敛情绪。
“你为什么换成了左手剑?为什么和之前差这么多?为什么还是用着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