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顾芷兰摸了摸他消瘦不少的脸,“怎么会这么憔悴?那男的也真是过分……!”
谢见琛只紧张忙问:
“晏漓、晏漓他到前线了吗?”
顾芷兰瞧出他精神有些糟糕,摸着他的头,试图安抚道,“你太紧绷了,深呼吸,先放轻松、冷静点。”
“顾姐,求你告诉我吧,”谢见琛说着说着,两行清泪瞬间流下,“这些日子都是你代为监国的对不对?这些动向,你一定清楚吧?我真的好担心他……”
“谢见琛,你听我说。”
顾芷兰按住他,深吸一口气。
“自那日祭祀告天……也就是封后大典、你被带回去那日起,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什么?”
三个月?
原来,自己已经在这里硬生生地煎熬了三个月……?
“那、那他呢?”谢见琛无助望着顾芷兰,恨不能挣脱那双金晃晃的手铐,“他有没有事?”
顾芷兰抚上他的头顶,试图使他镇定下来。
“他半月前刚到前线时,有传信过来报平安,顺便……”
她顿了顿。
“顺便要我来瞧瞧你。”
若非那个神经质的男人在信中告诉她,顾芷兰也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真的会直接将人物理意义地锁在椒房殿内。
她起初还试图帮谢见琛砸开这条金手铐,可这显然不是寻常质地的金料,砸了半晌竟是不为所动。除非有手铐的钥匙,否则无人能解。
少女有些头痛,深深叹息。
眼下这个局势,将他强制“关押”看管起来,也不知算是保护他,还是害了他。
“那就好、那就好……”
谢见琛终于能够松下数月来吊着的气,无比疲惫地合上眼。
或许今夜,他终于得以暂时勉强睡个好觉了。
“你……”
顾芷兰看着这个曾经明媚的少年,欲言又止。
“那个侍卫……竟然真的是你,你竟然真的舍得就这样离开。”
谢见琛疲惫地扭过头,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如果我说,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会相信我吗?”
“我会相信你。”
顾芷兰说。
“不只是我,每个人熟悉你的人,包括他,也愿意相信你。”
谢见琛默默听着,不愿接话。
“所以,到底为什么?”顾芷兰尽可能温和,“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呢?”
“当年,我们一直在找你。直到后来所有人渐渐失去希望,他也一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小琛,你这样做,真的太残忍了。”
“顾姐,当年前朝的事你们都瞒着我,可是我知道,”谢见琛说,“晏漓为了我的身份,遭了那么多刁难,我又怎么能那么自私、理所当然享受他这样的庇护?”
“我知道你是个倔强要强的人!”
顾芷兰叹息。
“可你以为,只要你离开,那些政敌就会消失、他对你的感情也会一并消失吗?”
谢见琛:“可是,至少会让他在前朝好受些……”
“你可知道,当年你还在时,老臣弹劾你,他虽然震怒,却总会压着些火气做转圜,只因不想这些消息传到你耳中、让你畏惧疏离于他;也是事从缓计,搏一个明君的口碑,从而让天下人认可他立你为后的决定。
“自你离开后,前朝后宫只是又将他变回了从前的行尸走肉。他确实是勤政,可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励精图治,而是只有将自己累倒在案牍之上,他无处安放寄托的心才得以休憩片刻。
“你明明这样爱他,现在破镜重圆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为什么不去珍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