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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的植物人:病房里的海市蜃楼(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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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目睹无能为力的绝望悲剧。」

咖啡厅外的寒雨忽然再起,雨势更胜前一波,时光宛如倒流至优里和妹妹发生车祸的那一天下午。

「咦?这次阿姨怎么没有反应?」书荷焦急地握住小泳母亲的手。

汤永淼不断尝试让妈妈嗅闻花卉的香气,然而这次不再像之前那样顺利出现奇蹟,眼前的妈妈一动也不动,毫无任何反应,若非尚有心跳与呼吸,躺在病床上的优里犹如一具有体温的尸体。

汤泳淼和书荷一同携来的百合好似在瞬间失去生命力,康乃馨花瓣逐渐凋零,牡丹花不再美丽如昔。

「妈咪,你快睁开眼,快点动一动!」

我看着小泳使劲摇晃优里,书荷眼眶早已泛出泪水。他转而用力捏着优里的手臂,护理师见状赶紧上前阻止。

两位护理师和我将情绪激动的小泳带出病房,书荷擦乾泪水之后,安静地陪在小泳身边。

「阿姨,妈咪是不是又生气了,所以才不愿意理我?」

「才没有这回事,妈妈觉得你非常聪明又勇敢,一定可以和爸爸好好生活。」

「我不要!我想要吃妈妈煮的咖哩饭和味噌汤。我想要…我想要再和妈妈说话…」

小泳在我怀里啜泣,书荷将左手放在他的肩上,将自己的体温与他分享,努力吸取他的每一吋哀伤。

接连两天,花卉与香水疗法都不再管用,医护人员和家属从原本的兴奋期待,恢復成颓丧无奈,转而使用一般正常医疗方式刺激优里的意识与身体,然而眼前躯体一动也不动,像个彻底沉眠的睡美人,生命跡象日趋衰弱,器官机能衰退状况十分严重,接下来的三天会是存活关键期。

医师已向家属表达可进行「器官捐赠」以获得「脑死判定」,让病人得以安寧离开这个世界且遗爱人间。此为日本法律的特殊规定,但是家属拥有最终决定权。在这种规定之下,被正式判定脑死之前的植物人是否还是一个「人」?在日本迭生争议。

书荷的母亲在气味疗法失效的第四天夜晚,偷偷在病房里拿出沾有一生之水的试香纸,让优里仔细嗅闻后开口:「优里…听得到吗?仔细听我说。其实你可以努力清醒过来吧?」一生之水所含的所有花卉,此时彷彿全部在病房里的地板上冒出,奋力地急速生长并用力绽放花朵,花蕊散发出迷人的馨香。

「优里,你认为自己会给大家带来沉重负担,选择再次遁入黑暗之中,所以不愿再有任何反应。」书荷的母亲说出惊人之语。「医护人员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没有知觉,脑部受创严重,即使顺利清醒,势必会影响大家的日常生活,尤其是小泳。」书荷母亲隐忍泪水继续对着眼前毫无反应的躯体述说。

「身心备受煎熬的小泳该怎么面对今后的一切?换作是我的话,目前也是毫无头绪,对你来说,不可能有一种两全其美的决定,但是你必须勇敢面对难关,假如小泳可以办到,为什么你不能呢?工作上,你一直很努力且从来不认输,现在为什么要放弃?即便活着可能很痛苦,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优里,快点清醒过来,你绝不会变成大家的负担,身旁的每个人都很需要你。不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好好照顾小泳,请你放心。」

窗外不知不觉落下了夜雨,无声无息,然而每一滴雨声都传入优里的意识深处,记忆中所熟知的花卉植物全都消失无踪,只剩下金橘黄色的「金盏花」,它的花语是:离别之痛。

书荷母亲叹出一口气:「允芯,那晚我离开病房前,转头看了一眼优里,我见到她紧闭的双眼渗出了泪珠。每一滴都是珍贵无比的泪水。」

听闻状况骤变的石允芯,美丽双颊早已印上了悲伤的泪痕。

两週过后,小泳和父亲、外公外婆一起佇立在「松本家之墓」的墓碑前。优里的骨灰被收入松本家之墓里,和破例被纳入之中的妹妹骨灰长相作伴。

墓园寧静安详,里头有一株巨大的「一本樱」,每到日暖风娇的季节,便会轻柔地撒下无数粉色花瓣,朝墓园四面八方飘去。

那一天,晴空万里,没有人知道为何小泳会携带一把老旧墨绿色的雨伞。

他祭拜完母亲之后,悄悄走到樱树下撑开雨伞,该时已非花季,他不知对着那株「一本樱」说些什么,霎时,天空落下滂沱大雨,然而在树下的小泳彷彿和妈妈及妹妹一起欣赏最后一次的「樱花雨」。

「小泳,你和爸爸都要加油喔!妈妈和妹妹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们。」

樱树内部传出只有小泳能听见的熟悉声音。

看不见面容的死神静静坐在病床边,看似温柔地帮汤泳淼的母亲削着苹果皮,削着削着…连整颗苹果都削掉了。

石允芯专注听着书荷母亲述说往事,脑中浮现出极为残酷的画面。

死亡,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断头式平等」。

暑假尾声的最后一个週末,我带着书荷前往小泳家,打算下厨做咖哩饭、汉堡肉丸及味噌汤让他享用一顿家常晚餐。小泳的父亲在遭逢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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