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如此,才能去掉马身上的野性。
由此可见,而今对于种马,尤其是好的种马,得有多么的渴望。
嬴政看向姬丹:“这一批多少匹?”
“百余匹。”姬丹一脸笑意,问说:“大王可要一观?”
“马在何处?”嬴政就道:“要不,改日?”
姬丹起身一指:“您瞧!不远,河边营地散养,须臾可至!”说着,扭头看向荆轲:“去选几匹马来,于大王一观。”
桐桐看向荆轲,此人年轻,二十许岁的年纪,满脸的英气,瞧着挺机灵的。此次为秋狝,大王同行,比之进出咸阳宫稍松散。
进出咸阳宫,不许姬丹带护卫,因此荆轲之流压根就无法近身。
可而今便是秋狝,亦不是谁都可佩剑持利器的。
蒙毅自小佩剑于王侧,自来无拘无束。
朝中文臣武将,嬴政从不令其卸甲。几年前姬丹在咸阳宫亦是佩剑,从无阻拦。
可此次召见,待遇与之前截然不同。一到营地,便被搜身。
嬴政这是要告诉他:我防备你了,罢手吧。
桐桐就心道:若只是看马,别无所图,他暗中所谋之事嬴政必只做不知;可若是未将嬴政前后态度差异放在心里,依旧要行不轨之事,那便是自寻死路。
马匹被带来,一共三匹,尽皆通体雪白,此毛色在阳光之下,竟似有流光扇动。
桐桐都忍不住想上去摸两把:这才是真正的尤物。
秋狝之将以及咸阳子尽皆站起身来,朝这三匹马而去:“大王,真良驹也。”
看出来,确乃良驹。
姬丹就笑道:“大王,您许是不知道,此三匹马尽皆野马王所诞。其父其母尽皆马群首领,被捕获之后难以驾驭,只养于骈厩之间。而后先后诞下此三匹马,曾有楚商出价万金,未曾出售。但只一点,此马难以驾驭,我曾试图驯服,皆被甩于马下。”
说着,就看向诸将:“哪位将军若要一试,尽可为之。”
蒙恬便起身:“大王,我来一试。”
桐桐低声道:“你小心。”
“诺!”
蒙恬窜下去,选了中间一匹,跃上马匹。
这马儿果然野性难驯,人一上去,它便嘶鸣着站起身来,后蹄抬起一蹬,蒙恬竟是控不住马,被马甩了下来。
他一翻身,手中剑撑住地面,并未摔倒,亦未受伤,单膝半跪着落地,而后起身。
虽摔了这一下,但也真喜欢了:“大王,真乃良驹。”
姬丹笑道:“此马通体雪白,胡人以此为天马!天马,非人间君王不可得。因而,特献于大王。”
秦将只以为此为恭维,且他们皆与大王比试过,蒙恬之身手能从马上安然而下,便该是无甚大危险才是。
因此,都吆喝起来:“大王——可敢一试?”
嬴政面无异色,站起身来,“太子丹特意为寡人准备,此番心意,寡人岂能辜负?”一边说着,一边往下走,路过阿姊的时候只微微点头:放心!无碍。桐桐:“……”众将面前,她焉能维护太过?此时只能看向蒙毅:跟上。
蒙毅点头,起身跟了过去。
嬴政翻身上马,马儿与之前一般,可嬴政控着马,身子俯下,一人一马正较劲,不知为何,那马儿嘶鸣一声,朝着河边营地奔了过去。
这一惊非同小可,姬丹与荆轲一人一匹白马,跃上马跟在嬴政之后。
桐桐起身,一声呼哨,自己的马便过来了。此马非燕马,但乃是嬴稷所赐。她飞身上马,追逐而去,几匹马的脚力竟是不相上下。
嬴政骑在马上,马儿走的方向不由他控制。如此速度,他侧挂于马背之上,又是一射之地,他竟看见马自一细丝之下穿过。
顿时,他一身冷汗。
阿姊一直说:脖颈乃薄弱之处,万万不要将门面与脖颈暴露在凶险的环境之下。
因此,平时骑射,便是不考虑俯身贴马身骑马于速度的影响,只考量安全,他亦惯性侧身,使得身子与马身平。
果然,细丝缠于道路两侧树干之上,但凡坐直了,这般迅疾之下,取头颅亦非难事。
再往前,一道一道又一道细丝,唯恐他不得死。
遇路转弯,此处距离路边树只半臂距离,他用匕首扎住树干,而后自马上翻身而下,悬挂于树干之上。
放开手,距离地面仅半尺之距,稳稳落地。
而那马儿,继续嘶鸣着朝前奔去。
未曾转头,便只觉得身后劲风,他侧身一转,绕着大树藏于大树身后。还未及看清,有人攻至眼前,匕首寒光闪烁,直奔面门。
他抬起手,夹住对方的手臂,一推一送一扭,对方便发出极为痛苦的呻吟声。
此时,嬴政才看清楚:正是姬丹的护卫,荆轲。
姬丹骑马而过,未曾停留。
蒙毅和桐桐随后追来,先看嬴政:“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