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等着公交来,然后下班时间,公交上的人这会子也不多,都是省车票钱的人。
哪怕骑车摔了,可嘻嘻哈哈的一笑,回去当趣事一说,就完了。
慢是真慢,没多少钱也是真没多少钱,但是……普通工薪阶层是真舒服。
车子停在大院门口这一站,他下车,瞧见卖烤红薯和糖炒栗子的,过去跟人家买点。
卖这个的人裹着军大衣,一身的雪。红薯和栗子都盖在白色的暖被下面,他摘了手套掏钱:“挑俩红薯,要大个的……栗子要两斤……”
老板挑了两个熟的流糖心的,又给包了一大包的栗子,直接推过去。
四爷看了看,见没过称,看了看,也没有标注说红薯按照个卖,一个多少钱……栗子按照包算,一包多少钱这样的话。
然后他就抬手,拉下这老板藏在围巾里的脸,一看之下,他‘嗐’了一声,这人是强子!
强子也笑,指了指东西,“拿去吧!今儿肯定是卖不了了,留着明儿就没法卖了。”
四爷看看这雪,帮他收摊子,“走走走!回家!先回,回去说话。”
“嘿!我这还想碰俩主顾呢。”
“我包圆了!”四爷不由分说,给往回折腾。
这家伙什在他们家分的房子带的地下室里放,火灭了,红薯板栗拿着,今儿这散出去拉倒。门一锁,四爷也不叫他回家,“走走走!上我那边去。”
强子也没客气,直接跟过去了。
到了楼下,桐桐也正拎着饭盒回来。她去内食堂打饭去了,今儿食堂有酱鸭腿,这一耽搁就回来的稍微晚点。
然后就碰见四爷带着强子往家来,她站在原地跺脚:“今儿也不是周末,强子哥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城外的一个加油站吗?
强子摆手,“可别提了,我不干了。”
桐桐愣了一下,然后才道:“不干也好!现在这干个体的,可太挣钱了!走走走!回家,吃饭。”
这边有孩子,怕吵。
其实也还好,孩子一过满月,听力就逐渐成熟了。要是开个电视,他能聚精会神的听着。家里来个陌生人,他就睁着眼睛,嘴巴嘟个‘o’,听的可认真的。
强子来了,又有桐桐带回来的菜,不用添也够吃。
林枫回来先来这边,一见强子也在,还惊讶了一下。他进去瞄了外甥一眼,跟自家妈确认:“妈,是不是越长越像我?”
季安:“……”可别胡说!千万不能像你,“主要还是像你大哥多些。”
林枫含蓄的笑:夹在中间的孩子,随时随地都能感受到家庭地位的那种极度不平等。
但他还是单方面觉得:“我外甥还是像我的。”
季安:“……”你高兴就好!她抱着孩子转了个方向,“赶紧去吃饭吧,我都吃过了。”
林枫是在路上碰见自行车带着簸箩卖自家做的那种‘糖耳朵’,便买了几斤回来,他出来就指了指点心包:“一包给你,一包等会子带家去,嫂子怕是也爱吃。我尝过了,不发酸,吃蜜均匀……”
桐桐当即就拆了一包,尝了一个就点头,“好吃!”
然后装了一盘给放饭桌上,让强子:“强子哥你尝尝,这个味道真挺好。”说着取了一个塞到四爷嘴里,这个东西其实更合四爷的口味。
四爷取了酒,“喝点?”
喝点就喝点嘛!强子吃着菜,喝了一口酒,这才道:“我不干了……钱三宝也不干了……”
“活太累?”
“哪呀?受不了那些孙子的管束!一个个的也不管是不是真领导,都拿自己个当个领导!手下三两个人,他就能颐指气使。让老子受他的气,可去他的吧!爷们什么时候受过那个!苦点累点,这个没啥……但这个气呀,老子可不受。”
林枫给他又倒上:“是婶儿常去看你吧。”
“我妈……自来也没离开过我!我这一周回一次家,我妈晚上就睡不着,整宿整宿的睡不下,非得白天坐车去那边看我一趟,这才能安心。”强子又喝了一口,“不干也好!回家住。白天忙一天,至少我晚上在家,给我妈作伴。”
“那想干点什么营生?”四爷就问:“小摊子也不是不挣钱,一天好的话成十块,就是再糟糕,饭钱是能挣回来的……”
还真说对了,“不要小瞧小生意,挣的真不算少!我最多一天挣过十三,今儿干了一天,没挣没挣,还挣了五六毛!”关键是这个年月,红薯去农村,真就是跟不要钱一样。山里的板栗是花了些钱,但本钱真不大。
四爷又问说,“钱三宝呢?他现在在干什么?”
“这小子……”强子就笑,“这小子贼上吴红了。”
吴红?鲁师傅的闺女,读了中师,在小学教书那个,不是结婚了吗?找了个中学老师。
强子很惊讶:“你们不知道?”
“知道什么?”
“取吴红那小子没说实话,他插队的时候在乡下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