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京聿持续着这种动作,换水,贴敷,到底多少遍。
以至于她醒过来。
他还在帮她擦拭,捂脚。
裴京聿似乎没想到她会做噩梦。
她能稍微安恬地睡着,留他孤身一人,面对无边无垠的夜晚。
他在受难和煎熬中,找到了一丝骄傲的欢欣。
至少他把她照顾得很好。
小腹里的胎儿偶尔在她薄白皮肤下动一动。
他垂眸控制不住心脏温柔,用掌心很轻地揉敷:“乖点,让妈妈好受一些,嗯?”
姜嘉茉枕在他的怀里,苍白虚弱地叫他:“老公,你一晚上都没睡吗。”
裴京聿察觉到她的眼泪把黑发濡湿。
他轻哄着拍打她的脊背,落力很轻地亲吻她的眼皮:“居然能认出来是我。”
他的嘴唇干燥清凉,贴在她光滑滚烫的眼皮上。
他收敛住桀骜和野性,语气温温地问:“想起什么了,哭得这么伤心。”
裴京聿鼻梁在她额角厮磨地滑,舔舐渗出的细汗,轻柔地吹拂她的眼睑:“我在这儿陪着你呢。”
姜嘉茉神色恹恹,点头又摇头。
她蜷缩在他怀里,鼻息困难,梦里的心悸比头晕更煎熬:“……我梦到你不要我了。”
她挣扎着咬在他掌骨上,留下一圈脉脉的牙印:“我不想吃药,对小孩不好。”
裴京聿没睡,眼下有淡淡的清灰,闻言笑了,鼻梁上的阴翳烟消云散:“和之前一个样儿,我哪有逼你吃药?”
姜嘉茉宛如踏着云,虚浮又懵懂地问:“……之前是什么时候。”
裴京聿拢紧她,胸膛肌肉绷着,轻拍着哄她起来,喂她喝热水:“姜满需要我的时候。”
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半响,姜嘉茉反应过来什么,眼尾濡湿:“家里好像有一些酒精,你怎么没用那个帮我敷。”
裴京聿眼皮猛地一跳,若无其事地问:“我之前用过吗。”
姜嘉茉的皮肤被他用温毛巾擦拭。
关节处的皮肤,在光下有盈盈光泽,很招人犯罪的样子。
她趴到他的身上,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有人用过。”
姜嘉茉盯着他看,专心致志,似乎竭力在检验他说话的真伪性。
“我最近老是有一点念头,很奇怪的。”
她忐忑覆上他的手指尖:“就是眼前发生的事情,总有一种熟悉感。”
姜嘉茉:“我现在真的好迷茫,心里乱糟糟的,好像高中的时候写压轴题,找错了解法一样。”
她的皮肤热烫,脸上也不正常地潮红,用一只手捂住脸,小声啜泣起来:“最初和你相处的时候,我很害怕你知道我五年前的旧事,想逃避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只看到光鲜亮丽的我。”
“那段混沌的经历,我从未想过面对。”
“是你陪我面对,救我出来的!”
她心口好像被蛰了一下:“出来后,我好像从生活中的细节里逐渐发现,我之前好像认错了一些人。”
“在濮院拍戏,你来酒店找我,非要我认清眼前的人是谁。”
姜嘉茉眼泪盈盈:“我当时觉得,你这个人天生就很坏,占有欲也强,什么都没多想。”
在月白的灯晕里,裴京聿绷着眼睑,笑了:“对你,什么欲都很强。”
她玩世不恭的坏情人。
在这种时刻,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姜嘉茉羞恼地挣扎着,捶了一下他的腿:“我是给你留下了什么坏印象,让你觉得我有认错人的前科吗?”
她说了一长段的话。
现在她的喉咙痒得钻心,趴在他臂弯里咳嗽,肺叶都痉挛起来:“咳咳。”
裴京聿不笑了,轻柔地拍打她的脊背。
他一言不发,低头吻她的黑发。
半晌,他才说:“我只是不太确定,这些是不是你想要的。”
姜嘉茉胸口颤颤起伏:“……我也想知道,所以我会勇敢一点。”
“等我病好了,就积极地去面对,去验证问题的答案。”
她大口呼吸着,像是竭力扫清眼前的云雾:“如果我弄清楚当时的真相,还能和你好好的吗。”
“不然呢?”
裴京聿捏着她下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嗓音低惑:“小腹里怀的是谁的。”
姜嘉茉差点又要被他的模样蛊惑到。
她疲倦地撑起身:“你别闹我,其实我之前就隐约有这种怀疑。”
想到这里。
姜嘉茉失落地垂下眼:“但是我变得好羸弱,怕承担认错的后果。”
“可是你又照顾了我整晚,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酸酸的。”
“……我希望有的人,天生骄傲无所拘束,能被我和肚子里的宝宝爱着,而不是明珠蒙尘。”
姜嘉茉把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