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道:这是少宫主吩咐奴婢送来的器谱,用来给瑶娥上仙选择。
伏璃送来的,那是干嘛的?裳熵正疑惑,忽而想起南雅音来求人时师尊说的话,好像和什么匠人什么材料有关,最终想要打造某样法器,也就是说这是师尊要用到的。
给我就好,谢谢你。裳熵道完谢,腾不出手来接,便弯腰用牙咬住那本器谱书籍。抱着人回了房间,又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吐出嘴里那本书时,心头亦松懈下来。
随便翻了两页书,全是各种各样武器或法器的锻造方法与用途,看纸张颇为古旧,已有些年头了,怕是经不得抖落,便先搁在床头,还是等明天师尊醒了再看吧。
刚放完书,转身要看床上,她被吓得一惊颤。
不知何时,慕千昙坐了起来,还睁着眼睛,半梦半醒,瞥见有人在床头,她转头看来,眼神定定落在少女身上,口齿流利道:你为什么在这?
不知她是否清醒,裳熵试着答复:我送你回来。
一边大氅滑落肩膀,慕千昙神色不变:妈妈回来了吗?
裳熵:什么?
眉尖皱了皱,慕千昙轻啧一声,抬手压住额角,仿佛被头疼困扰。裳熵忙道:我去给你拿点解酒哎呦!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按到她脸上,推开几步远,愣是打断了。慕千昙撑着床面挪到床边:起来,我去洗个澡。
裳熵道:你自己洗吗?我怕你会摔倒,你都站不稳呢。
慕千昙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你把空调打开。
没等回答,她彻底脱下大氅,随手扔在脚边,握住床沿又问道:你交电费了吗?
她目光凝聚在虚空的一点,脸上神情越发严肃,深刻思索后再道:咱家还有空调吗?
裳熵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悄悄呢喃:师尊真的醉了。
就这样吧。慕千昙不耐起身,瞧见床头柜上的书,她神色稍定,仿佛缓慢回想起什么,走到床头拿起书,在众多法器中翻找着。
昙姐,昙姐?听得到我说话吗?李碧鸢已察觉视野不太对劲,蒙着一层雾似的不清楚,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连忙问道:你那边怎么了?为啥雾蒙蒙的,还有点扭曲,你眼睛没事吧?
慕千昙伸手捂住一只耳朵:有蚊子在叫。
李蚊子叫道:不是啊?你喝醉了吗昙姐?我就吃个泡面的功夫啊!
哪怕是正常情况下也需要担心她有没有搞事,更何况是理智全无的喝醉状态,李蚊子崩溃了:你冷静点!去床上好好睡觉吧!求你了昙姐!
我很冷静。慕千昙说完,从书里撕下一页纸,内容正是金戒锁龙环的锻造方式。
那么厚的书,她一下就找到想要的了,这难道不冷静吗?可笑,她甚至还记得做任务呢。
师尊,裳熵捧住脸颊,难以置信:你怎么把书撕了!
慕千昙反手把那纸拍她脸上:去跟伏璃那个小神经病说,我要做这个。
裳熵抽出那张纸,还在为书本招魂:你想做哪个说一声不就好啦,我又不是记不住,干嘛撕书呀,万一这个对人家而言很重要呢?
握着书脊抖开到破损那页,她尝试把纸复原。但这又不是水,也不是泥,如何撕回再拼上呢?她只好叹息道:这次就说是我撕的吧,师尊你下回可不许这样了。干嘛老是和书过不去啊,上回也是,还好秦河没有怪罪你呢。
啪的一声,脸上挨了下,但没有多疼。黑影飘下来,裳熵伸手抓住,是一截软和布料。两手各抓一边拉长,多看两眼就能辨认出这玩意原身。
她师尊居然用腰带抽人!
裳熵惊讶望去,就见慕千昙已拆下腰带,长裙略略松垮,隐约可见腰身。发饰摘掉了,墨发披肩,里头藏着张酒气氤氲的冷脸,垂眸在储物袋翻找。不多时,拿出几样洗澡要用到的东西。
师尊!裳熵拍拍脸,把腰带绕到手上,缠了几圈,轻轻拽她裙子:你一定要洗,我就帮你洗吧,不要自己弄,我很担心你啊。
慕千昙回眸,目光冷若冰霜:我让去你找伏璃,还在这浪费时间。
这句颇为冷厉威严,倒不像是喝醉之人说出的了。事实上,除了某几句难以理解的话语,女人表现得始终很稳定,只有那脸上难掩的红晕透露出酒醉事实。
裳熵想去送纸,又怕自己离开后,这人就要摔伤或把自己淹死了。她拿不定主意,正左右为难间,就见慕千昙握住床柱,想要拆掉,口中还道:你不听话,我今天非揍你一顿,你才知道我是为了你好。
见此情景,裳熵把纸塞怀中,果断抽出帽上红绸,一把握住女人手腕,趁她还没反应过来,把她和床柱用红绸捆在一起:对不起师尊,先委屈你在这不动,我去帮你送书,马上就回来。你不要自己去洗澡,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就好了,知道吗?
手腕间传来不能忽略的压力,慕千昙低头看着那条手指粗细的红绳,再次陷入思索。裳熵点了下红绸头顶,叮嘱道:你照顾好我师尊,我很快回来,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