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撒野无赖了?
窝囊,无用,蠢笨。
这幅样子,哪天被人剥皮吃了都不知道。
在祈云霄的沉沉视线注视下,莫语春心有所感,不太确定地说:“殿下难道是指挽竹玩忽职守的事吗?”
莫语春说的极为含混。一方面,挽竹玩忽职守遭罪的是她,说得太多听起来像是告状似的,未免显得她过分无用了。
另一方面,她觉得这是小事,反映的也只挽竹一人的行为,可表示不了惠王有什么指示,所以半天没往这处想过。
祈云霄略一颔首,俾睨着人:“仅仅如此?”
她不忘提示:“你既想向本殿投诚,怜你诚心,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莫语春颇有些受宠若惊。
可先前被打击了,她反视自身,忽然发现她对二皇子来说派不上什么用处。
何况她先前做的坏事,二皇子现在还没说要宽恕她。想来是这段时间她的表现实在糟糕,他不打算宽恕她了。
如今这么问,她估摸着他是不死心,想用怀柔战术,试试她还有没有什么消息没告诉他的。
可她真的不知道了呀。
莫语春呐呐地摇了摇头。
看着莫语春,祈云霄气笑了。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还一昧懵懂不知,也不知是不信她,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如何。
她既说了要保她,她便该知晓怎么做。仅需简单一句话,也无需她用尽手段便能得偿所愿。
她怎的如此不知上进!如此——
祈云霄惊觉自己的怒气毫无根由。
哪怕是被下了面子,可面前这人的愚钝她又不是不知。
更何况,她如何与她何干?便是因这一个与她同样的女扮男装,她护她不够,还要教她如何在宫里生存,移情感伤至此吗?!
她女扮男装是为何,为的是盛家,为的是母妃,为的是那所谓的至高位!
故此不择手段,不惜与她的好父皇虚与委蛇,用尽身边能利用的一切。
祈云霄看着莫语春,眼前浮现的是一封封藏在书桌夹层内的密信。甚至就在前不久,她才写下一封。
莫语春女扮男装是为何?
祈云霄不在意,也不该在意,不想在意。
她的眸光太浅太短,所求的想必也分外简单。
罢了。
祈云霄告诉自己,左不过一个小小人物,她何必要求诸多呢?
摆摆手赶走莫语春后,祈云霄叫来喜珍耳语一番。
“……留下些手脚干净的。”
末了,她执笔写完密信,按下印章交由喜珍。
窗外风雨渐歇,梨树摇曳枯枝,满地狼藉凄凉。
祈云霄负手而立,阖眼感受拂过脸上的寒风,深吐了一口浊气:“上元灯节快到了啊。”
也是时候了。
天将黑未黑时,膳司的人挑灯送来了今日的晚膳。
陆生怀里抱着枯枝,正要往后院去送,腾不开手,便让离喆取了送到了小厨房。
晚膳照旧是莫语春等三人伺候,等二皇子用完膳,莫语春跟在端着空碗碟的梅姚身后一起出了门。
她如今已经习惯了不争不抢。为免看挽竹端着那么多本该属于她的好吃的而眼气,索性直接远离了她。
而原本气弱恭敬的挽竹出了门挺直腰板,表情一变,眼神挑挑拣拣地落在手上的托盘中。
今儿有一盅萝卜粳米粥,掺了几两碎牛肉,闻起来香的紧,也是好东西。不过只一盅,她一人喝都勉强,根本不够分的。
也不知那膳司的人如何当差的,二皇子的药昨儿才吃完,本就体寒气虚,再送来这白萝卜粥,也不怕解了药性,再病一场?倒是便宜她了。
这还是今天二皇子闻出来不对没喝它,这才剩下来满满一盅。
眼看表层结了一层薄皮,挽竹不再耽误时间,单独收了这盅粥,将旁的东西挑挑拣拣,分给了众人。
自然,照例没有莫语春的。她如今也学聪明了,压根不过去小厨房自找不痛快,在屋里坐会儿便去主殿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