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他初见池渔的时候,对方看着就很排斥应酬。
对于自己本来就不用参加的活动,池渔没道理答应,更何况还是以自己男伴的身份……
柳太的聚会,宋归笙应该也会参加,就算池渔在陆家干得尽心尽力,但他估计也不会愿意在自己竹马面前丢脸。
陆宜铭已经在心里为池渔想好了推诿的理由,只等对方给自己一个否定答案。
他甚至都开始想,如果池渔拒绝自己,那自己又该如何改变对方的主意。
下命令吗?还是威逼利诱?
他甚至都没在心里设定一个允许对方不去酒会的选项。
仿佛无论如何,他都要池渔站在自己身边,以自己男伴的身份。
但下一秒,陆宜铭就看见池渔笑起来,眉梢眼角都有向下的弧度,弯弯的,如垂钩。
就连池渔的声音,也像是缠着钩子一般,鼻音很重,却扬得很高。
“好呀,陆先生。”
陆宜铭被对方那张笑脸冲击着,用视线一点一点摹着池渔的表情。
直到确定对方脸上没有玩笑的痕迹后,才敢相信池渔是真的答应了自己。
他说,好呀。
就这么简单吗?
原本还想借题发挥威胁一下的,这会儿被应承得太快,陆宜铭反倒有些混乱。
他跟池渔确认:“在酒会上,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我。”
池渔连忙点头,发丝都跟着颠晃:“好。”
“如有必要,你得替我喝酒。”
“好。”
“酒会上就算遇到熟人,你也不许跟他们靠得太近。”
这一回,池渔没有点头,他半张着嘴,似乎很茫然:“这也不行吗……”
陆宜铭眼神变凉,语气也冷下来:“不行。”
小渔在原地扭动了几下,似乎很别扭。
连熟人都不让靠近的话,那遇到越先生越女士不也不能打招呼了么。
他有些不情愿。
只是小渔拿余光瞥了陆先生好几眼,发现对方都没有动容的意思,只得作罢。
如果自己再倔下去,陆先生可能就要生气了。
于是小渔只能先应了声“好”,随后又问:“还有别的吩咐吗,陆先生?”
陆宜铭偏过脸,没有看他,回答的声音很僵,几乎是咬着牙道:“没了。”
“哦,那就这样吧,我们可以睡觉了,陆先生。”
小渔乖乖回了自己的小床,刚一坐下,就开始脱衣服。
光洁的后背再次闯入陆宜铭视线中,他慌忙挪开视线,关了卧室内的主灯。
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那句“别在我面前脱”。
陆宜铭把自己塞进被窝,在昏暗的环境里,他能听见池渔换衣服时发出的细微摩擦声响,那声音太过明显,甚至盖过了池渔的呼吸声。
他忍不住想,这小子是不是正在生气呢?
最后那句话说得那样疲惫,难道真在因为自己不让他去跟宋归笙搭话而气愤吗?
陆宜铭咬了咬牙根,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改变自己的要求。
室内就这么静默了许久,久到池渔都换好了衣服,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两人的呼吸声交叠着,为这个夜晚添了不少复杂心绪。
等到池渔的呼吸声快要变缓时,才有突兀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默。
“池渔。”低低的声响贴地而行,如有混响。
这样的呼唤在庄园都很少出现,更不要说是在夜间卧室里出现,响起来的时候,池渔都打了个颤。
但池渔回应的声音还是那样轻缓,毫无芥蒂:“怎么了,陆先生?”
池渔问完这句话,卧室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躺在床上的人嘴抿起又张开,来回做了好几个假动作后才发出声来:“后天,我带你去订一身西装。”
回答他的声音细弱,已接近困顿:“嗯,好呀……”
陆宜铭紧抿的嘴唇松开,终于不再用力。
看来对方,也没那么气愤。
……
陆宜铭特地空了时间出来,带池渔去订购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