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笑了笑,坦白说,不太信。
虞洲不像是能把日子过好的人,她倒像是会固执陷于一处的人,为此甘愿付出全部的人。
卖糖葫芦的小贩走了过来,那是个青壮的男主,穿着旧布衣裳,挠头一笑,问戚棠发上的簪子是在何处买的。
此处人皆朴素,常用木簪,鲜红明艳的发簪实在罕见,也没有人愿意割爱。
戚棠摸摸脑袋,一脸懵,看向虞洲。
今日簪的是一点红的梅花簪子,底下挂两串流苏缀着小银叶子。
戚棠近日连发式都是虞洲挽的,她虽然手生,但轻巧,温柔的好像酒酒,选的发簪也都是虞洲挑出来,给戚棠看了两眼,她喜欢才簪的。
虞洲疑惑道:距离此处应当不近。
那些都是戚棠仍在鬼蜮时,她到处走,在一处看见漂亮的就给戚棠留下,到如今连她也记不清了。
戚棠好奇问:小哥是想要送给妻子吗?
那小哥挠头憨憨一笑:是心上人,她常穿红裙,很喜欢鲜艳的色彩,我想,她应当喜欢这红色的珠钗。
他想,配那身红裙子定然十分合适。
戚棠看了虞洲一眼,摸下簪子,自己簪过了送人再不合适,虞洲看出戚棠心意,摸出一支石榴色的玉珠簪子,问他这支如何。
没用过,还在木盒里。
抽开一看,珠子圆润,光泽极好。
直男没有审美,红色就很好了,喜滋滋买下。
戚棠道:那位心上人是谁家的姑娘呀?
小哥收好荷包,揣好簪子:她不是这里人,行走江湖,行踪不定,性子极活泼,我那次见她已是半年前,若有幸能再遇见,再亲手送给她。
穿鲜红衣裙的少女,戚棠倒是认识一个,眼下看看虞洲,硬是没想到那上面去,只在小哥转身离开后,看着他步子都欢快的背影跟虞洲说:为一个也不知道会不会遇见的姑娘准备礼物,值得吗?
虞洲却有同感,她想起她也为戚棠收好了许多,夜鹰送去的,也不知道凌绸有没有妥善保管。
她说:值得的。
即便只有万分之一,为着那万分之一,也很值得。
甘之如饴。
戚棠道:好吧。
男女情意,她真是不懂。
戚棠看向虞洲,虞洲眼底也是情意,此刻看着她,剔透眼孔明明白白只有戚棠影子。
被人这样注视,压力很大。
即使虞洲貌美至此,戚棠喉咙滚了两滚。
戚棠想,女女情意,她也好像不能意会。
僵硬的挪开眼,目光落在她蜷在膝盖上的洁白手指上。
戚棠起身,把最后一颗糖葫芦吃完,竹签插在地上道:走吧,找林琅去。
凌绸找到林琅的时候,生怕看见一具冰凉的男尸。
他就躺在昔日剖开戚棠身体的那块地方,血液早已干涸,浑身却也没几处好肉。
他生命力极强,幼时可以在往生门下留有活口,如今也能在妖族近乎舍生忘死一战中艰难留有一命,凌绸简直想要鼓掌。
他眉头轻动,似乎知道有人来了。
真的没有力气了。
他连最最基础的自愈都做不到,凌绸说:何必呢?将自己嚯嚯成这样。
林琅松了口气。
凌绸看她进气还挺多的,就不着急了,坐在他身侧跟他聊起天来:伏祸来找我,跟我说你杀了苍蟒,但身受重伤,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你在何处容身。
能混的这么惨,如今除去鬼蜮,竟然没有一处容得下林琅。
为什么?
她问过林琅,得不到解答,他疯成这样,毫无契机。
往生已灭,扶春已毁。
你要什么呢?虽然在我的角度,苍蟒完全没必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