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若陛下无事,臣回府等候巡防营消息,再行呈送。”颜皖知抬眼见陛下摆了摆手,躬身一礼匆匆退出大殿,一脸急切地朝着宫外小跑着离去。
未及颜皖知来传信,晌午时分,太后便遣人去请陛下一道用午膳。
才踏进殿中,江镜澈就见太后一脸愁容的端坐在桌案前,似乎是对着一桌子珍馐毫无兴致,留给她的空位上,还摊着一张写有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
江镜澈走过去,拿起那张纸草草过了两眼,便也知晓了太后缘何大中午的就把自己叫了过来。
江映华在那信中写得清清楚楚,她只身远赴禁军北三营,只以普通士兵的身份驻扎。言说得了陛下首肯,若是老母亲心头有怨,大可派人去抓她,关到宗人府里消气。但凡太后日后心软舍得放人,便会千方百计再逃一次。
这等混账言辞,也只有江映华敢写在纸面上了。
江镜澈垂眸,躬身一礼道:“母亲息怒,这丫头行事荒唐,儿会训斥她。您若不愿,儿将人带回来就是,儿从未答允她去北营胡闹。”
太后沉吟半晌,招招手道:“坐,咱娘俩吃饭。”
江镜澈闻言落座,捡着太后喜欢的吃食亲自为她布菜,可这人却根本无心用膳。
自打摘星楼事发,江映华被太后晾在一旁,她便一次也没有入宫问安过。
如今得了音讯,竟然是一意孤行的从了军,太后的心里委实不是滋味儿,“由她闹吧,嘱咐北营的人,不准给她开小灶。吃了苦,受了累,自然就回来了。”
太后的语气满是无奈,说罢饮了一口汤羹,便再未碰过餐桌上的一道菜。
自太后宫中出来,江镜澈愁眉不展,转头问着近侍:“颜皖知可有消息传来?”
第17章 牵肠挂肚
颜皖知自打禁宫出来,一路快马加鞭直奔巡防营,从大清早到晌午,宛如门神一般岿然不动的立在城楼上,远远眺望着北方的官道。
“郎君,你来这陛下给你发赏钱么?我这的兵都不如你上心哦。”守将看着这尊佛,觉得甚是有趣,拎了半壶酒给她。
颜皖知眸光不动,余光瞥见酒坛子,抬手往后挡了挡:“将军好意心领了,当值期间不吃酒。”
守将摇了摇头,提溜着酒坛子又折返回了屋子,喃喃道:“真是个无趣的年轻人。”
天边的云越积越多,炎炎烈日被滚滚而来的乌云遮蔽,蜻蜓慌乱的四处游散,鸟雀一时也匆忙呼扇着羽翼奔向山林。
仲夏的午后总是这般,一言不合就要闹出些动静,惹的人心烦意乱。不过往往一场雷雨后,也能换得片刻泥土香甜,凉风惬意。
眼见天公不作美,城楼上的颜皖知眉头深锁,终于无心稳稳站立,来来回回的在城楼上像钟摆一般游走开来。
直到北方的土路上黄尘飞扬,颜皖知又惊又喜,匆匆寻着台阶下了城楼相迎。
“如何?”她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等候在城门外,看见那几人回来,便赶忙上前询问。
那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小郎君是个什么来路。
“便是我令将军派尔等前去护送的,那人可安稳落脚了?”颜皖知见状,急不可待的解释道,随手还拿出官印来自证。
“郎君,那人昨夜入了北三营,我等见她轻松入营,无人拦阻且久未出来,便回来复命。”其中一领头的士兵开口。
颜皖知闻讯,随口道了谢,将候在一旁的亲随叫来,耳语几句便骑马回了府上。
行至半路,瓢泼大雨便倾盆而落,颜皖知入府时,已然是一只浑身湿透的落汤鸡。
“哎呦,郎君您又去何处野了?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方才宫里还来人寻您,说是陛下请您入宫来着。”管家带着斗笠,撑着把油伞,已经等候在府门前多时了。
颜皖知听了这话,有些诧异的问:“宫里几时来的人?我本就是去办差的。”
管家也有些疑惑,眯了眯眼,思量半刻回道:“约莫着也就是一刻之前的光景。”
一刻之前,察子的消息应该还未递进宫中,颜皖知思量着该是陛下等急了,派人来问的。是以她不慌不忙的接过油伞,自顾自朝着书房走去。
“郎君,您不更衣入宫?”管家一脸狐疑的在后面追问。
“不急,雨这样大,您老回屋歇着罢。”颜皖知气定神闲的回道。
回了书房,颜皖知换下衣衫,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渍,便坐在案前笔墨不停地整理着文书,直到日暮时分。
管家仓促地脚步由远及近,停在书房门口,十分小心地敲着门“咚咚、咚。”
颜皖知有两个不成文的规矩,从不许人近身伺候,更衣、沐浴一概亲历亲为;书房谁都不能进,管家也不例外。
听见响动,颜皖知小心翼翼地吹干了墨迹,十分精细的将稿纸折叠好揣进了袖口,随后才去开门:“何事?”
“郎君,您快些更衣入宫,陛下又派人来传讯了。”管家的脸色有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