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玄叶发现他们在聊天,倒退着回到他们身边。
弦汐摸摸他的头,“娘一会想坐船,你坐不坐?”
玄叶生为游龙,长这么大倒还没坐过船,他兴奋不已道:“坐!我还要下江玩水!”
弦汐皱起眉:“在这条江里玩水,会不会有些危险?”
玄濯捏捏她的手,让她放宽心:“不会的,再说还有我在,出不了事,他想玩就去玩吧。”
弦汐心想也是,便没再多言。
玄叶瞄着亲爹嘴边的笑,感觉他就像巴不得自己去玩水一样,好腾出空间给他和母妃独处。
切。
一番游山玩水,到了白帝城附近,天空渐渐不再飘落雨丝,玄濯便将油纸伞收起来。
弦汐沿途买了不少前所未见的糕点和吃食,她吃了一些便感到饱,剩下的自己拿着又嫌麻烦,于是干脆都塞进玄濯手里,让他拎着。
“你也可以吃。”她大度道。
玄濯扫了眼手中这堆以朴素甚至劣质食材堆砌出来的“美味”,眼底满满嫌弃:“不了,我怕中毒。”
淳朴百姓辛苦制作出的美食竟遭如此侮辱,弦汐登时不乐意了,她转头剜玄濯一眼,小声挖苦:“小公主,真金贵。”
玄濯一哽,极不可思议地扬起眉梢:“你叫我什么??”
弦汐重复:“小公主。龙小公主。”
这称呼严重刺伤了玄濯那脆弱如纸的自尊心。
玄濯深呼吸几回,冷白的俊脸都气得泛红,半晌愤懑又窝囊地反驳一句:“我不是小公主!”
弦汐:“小公主生气了。”
围观的玄叶放声大笑:“哈哈哈!”
“……”
玄濯怄得差点背过气去,他忿忿地撇过脸,决定接下来半刻钟都不搭理弦汐,以及玄叶这胆敢嘲笑他的小王八羔子。
他黑着张脸跟弦汐一同下了山梯,又一声不吭地跟她走到岸边,路上很有骨气地一句话都没说。
当然,也是因为弦汐全程专注于风景,压根没和他说话。
距离码头不远的转角处有个甜点铺子,弦汐探头望了望,走过去,买了一包新鲜出炉的绿豆糕。
“这个好吃,你尝尝。”她吃了一块觉得不错,丝毫没给玄濯躲闪的机会,直接拿起一块怼进他嘴里。
玄濯:“……像在吃白面。”
他苦大仇深地嚼着。
弦汐以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瞪他:“你真的完全没有品鉴能力。”
说罢她又给了玄叶一块:“玄叶,尝尝看,是不是很好吃?”
玄叶默不作声地咽下去,嗓子眼差点被糊住:“……嗯。”
吃起来确实有点像白面。
但他选择维护亲娘的面子。
弦汐得到了肯定,满意地扬起笑脸,随后将绿豆糕重新包好放进玄濯手里,准备等上船再吃。
她悠悠地往前走着,左右张望:“那边好像有僦船的地方,但之后还要还回去,好麻烦,直接买一个的话,我们坐完也没地方放……这可怎么办?”
玄濯在她身后道:“这有什么好寻思的。”
弦汐闻言转过头,只见玄濯信手一挥,一艘雕梁画栋奢豪至极的三层画舫霍然从天而降,轰地落到江面,船头悬挂的灯笼风铃晃晃荡荡,没一会便随着船身一齐平稳下来。
弦汐:“……”
还真是一如既往简单粗暴。
她担忧地朝前后左右看了看,扯扯玄濯袖子:“这周围还有凡人呢,你注意点。”
玄濯随意道:“放心,他们看不见。——走,上船。”
成功解决妻子苦恼的玄濯只觉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又巩固了几分,他昂着脑袋容光焕发,两手拎着装满零食杂物的袋子,气势傲然地大步上船。
玄濯有时候真的很好用。
弦汐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踏上船板。
画舫缓缓漂进群山之间的幽深峡谷,山林间云雾缭绕,猿啼与鸟鸣荡出悠远回音,更衬得江上辽阔静寂。
一层窗扉边,纤小华贵的登云履随意堆在地面,弦汐背倚着玄濯臂膀,半卧在铺就雪白羊绒毯的软榻上,眼眸透过窗户,含笑看着玄叶在江水中肆意扑腾。
她忍不住感慨:“玄叶这个样子,有点像曾经的谢澄。”
——初见谢澄时,他也是这般皮实活泼,半秒钟都坐不住。
玄濯唇线紧抿,表情不怎么好看,或许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自己儿子像别的男人时表情都不会太好:“他俩八竿子打不着的,哪里像。”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弦汐也不跟他多解释,回忆起再度见到谢澄的那一眼,她眼中不由多了些许落寞:“谢澄如今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静默一阵,又叹道:“也不能这么说,想来他业已是不惑之年,兴许到了这个岁数,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改变。”望着从水下冒出头的玄叶,她声音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