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进入工作状态,孟鞍一行人和战士们同吃同住,早出晚归。
刚开始,有很多人不适应摄像机,很明显地去看镜头,因为是真实的反应,孟鞍没打断这些画面。但拍了两天后,褚柯找到他们,提醒他们不要影响大家的训练状态。
对镜头敏感的问题需要时间去解决,而这边张航宇也不大愿意配合拍摄。
张航宇在训练后的傍晚找到孟鞍。
“导演,这么多人,你能不能别拍我?”张航宇捧起脸盆里的水,洗了把脸,“我长得又不好看。”
摄像机已经关了,他这时状态明显放松,孟鞍挑眉道,“怎么不好看了?”
“……”张航宇无奈,又笑了笑,“别诓我,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想拍我,不就是因为我的母校有话题度。”
张航宇正色道,“我没打算戴着母校光环过一辈子,那是18岁以前的成绩。我也不想到部队,身上还贴着母校的标签。”
孟鞍点点头,“理解,如果你觉得我们是因为你所谓的标签想拍你,不如反过来想想,这个片子我们也会记录你标签之外的另一面。”
张航宇没说话,拿袖子擦了把脸,隔了半分钟,还是有点勉强地说,“非得拍我?你们去拍陆队行不行,他肯定比我合适。别的不说,他肯定不会老看你们镜头,以前我们宣传股有记者过来,褚队就让他们拍他,他这方面有经验。”
孟鞍还没说话,张航宇拿起小脸盆要走,走前情真意切地说,“真的,你们去拍他吧,他比我强多了,我们这是部队,靠军事素质说话,不靠高考成绩。实在不行你们去问问他高考多少分,应该也不差。”
话说完,人一溜烟跑了,留下孟鞍和纪灵面面相觑。
纪灵手里拿着设备,讷讷问,“这怎么办?他不配合,我们也不好拍呀。”
“明天再找他聊聊。”
纪灵侧头看她,又问,“那个陆队你怎么不打算拍他?他也不配合?”
孟鞍沉默一秒,说,“不知道。”
“你和他聊过没?”
“没聊。”孟鞍拉着纪灵往前走,低头说,“我不拍他。”
纪灵不解。
孟鞍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也没解释。
抛开其他不说,他算是可以发展的拍摄对象,理应一起观察筛选。但一部片子要真实,导演和拍摄对象最好没任何关系,否则很难客观地去观察、去表达。
何况,分开的男女本来就该形同陌路。
一连几天,拍摄都不算顺利。
周日上午,章之恒接到电话,临时返回上海处理工作。
送走章之恒,下午是队里惯例的政治学习,褚柯让孟鞍和纪灵下午不要拍,他们教导员有重要讲话。
空出来一下午,纪灵在帐篷里休息,她生理期第一天。
过来的这大半个月,孟鞍生了场病,没太休息就开始工作,工作推进得也不顺利。这些天,她一直觉得心里闷闷的,像有东西硌在心里,有口气总顺不过来。
今天这里出了太阳,天气还不错,孟鞍拿了相机出门,准备去附近拍些空镜。
纪灵靠在床上问,“用不用我一起?”
“不用了,你休息吧,我来拍就行,正好我也在附近走走。”
纪灵的确身体不舒服,嘱咐,“那你别走远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山脉上的雪正在化,即使是出了太阳,这儿还是寒风瑟瑟。
高原腹地,附近唯一的植物是仙人掌,可称为景观的大概是高而蓝的天空,蓝得纯净。
孟鞍在扬起的沙尘里,往外走去。
。
陆勘和李驰上完政治课,去食堂吃饭。
李驰一进门,就看见纪灵和小程坐在一起,面前打的饭一口没动,两人脸色焦急地说着话。
他略一思考,走过去问,“你们怎么了?表情这么苦大仇深。”
纪灵站起来,着急地说,“李队,我们孟导今天下午出门拍空镜素材,现在还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
陆勘从后面走过来,听见这话,脸色微变,问,“什么时候走的?”
李驰皱眉,“她一个人去的?怎么没叫人跟着?”
纪灵忙答,“下午三点多走的,她说她想一个人在外面走走。”
“说过什么时候回来没有?”陆勘语气加重。
“她没说,”纪灵急得话都说不好,“我先给章导打个电话……”
“天快黑了。”陆勘眉头紧锁,转头对李驰说,“你叫几个人,分头出去找人。”
李驰心里正想着这又不是上海,怎么胆子这么大,听陆勘这么交代,反应了几秒,“那你呢?”
话音未落,人影已经夺门而出。
孟鞍一路走过来,感受着高原景象,在傍晚找到一个绝佳的拍摄点,拍出了辽阔的大地和天空。
天色渐暗,她仍等在原地,白天出了太阳,不知道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