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塔尔尝试用孢子附着在院长身上，但无济于事，他如潭水平静的眼睛一直看着对方。

神秘莫测的男人他见过一次，那是在和医师会达成微妙平衡约定时。这么多年过去，对方的容貌没有变化，他怀疑院长也掌握了永生能力。

“杀了他吧，神会在乎一个人的死亡吗？”院长抚摸着少年的脸颊充满怜惜：“那么一百人、一千人、上万呢。”他优雅笑着：“都不在乎。”

裴翡冷在一旁冒冷汗了：“老师…我…”

韩烬被架住了，杀了裴翡冷他们手里就彻底没有筹码了。

“科塔尔，那就杀了院长！抢克隆体！”韩烬红了眼，想到了另一种办法。

其余几人听见了都点诧异，那酷似韩烬的少年淡漠看着下面。

“我不在乎。”院长推开旁边的窗户，大雨倾泻进来，他沐浴在水中，拽着手中的少年说到：“大雨会冲刷一切，在地球最遥远的时间里就只有海洋，新世界的大门会在几百年、几亿年重启。”

“要知道生物就是这样诞生的，爆炸性繁殖，然后毁灭。”

韩烬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这场大雨不会停止，院长要恢复几亿年前的自然环境。

爆炸性繁殖，然后毁灭，新世界，休眠舱的人…

韩烬结合后产生了一个结论，如果是真的，那么现在的世界就是院长手中的沙盒。

科塔尔的孢子只能附着在少年身上，完全无法撼动院长。屋子内蘑菇野蛮生长，双胞胎杜宾已按耐不住，犬牙紧咬，竖耳警惕地面对创造折磨他们的罪魁元凶，暴怒地冲了上去。

下一秒窗外的雨水喷溅，一道水柱冲将两人甩飞出去重重摔在墙上。

窗外狂风大作，观星星的落地窗玻璃破裂，人身鱼尾的生物用它锋利的手蹼撕裂开墙体。

银白色发丝泻下，那张脸是雌雄莫辨无法形容的美丽，淡蓝色的鱼尾犹如海洋。

这就是柴阆所说不可控的实验体。但它在院长身边顺从无比。它接近于旧时代故事中人鱼的外貌，手指锋利的刃，尖长的耳成了腮。

“不可能！它是不可控的，裴翡冷也说…”柴阆震惊地看着那条人鱼。

“你是比普通猴子稍微进化一点的废物，神可以掌控一切，我既是神。”院长嘲讽柴阆。

“都别动！”韩烬喊了一声，面对危险科塔尔还是本能放在了韩烬身前：“韩烬，待在我身后。”

韩烬浑身在发抖，强迫自己看向面前的噩梦：“休眠舱里的人全部都是旧时代的人，对吗！？”

院长只是微笑，手指轻轻转动右手中指的红宝石戒指。

“你把世界当成了缸中之脑，哪怕没有接受过改造的人，所有人都是实验体！休眠舱的人才是你所谓新世界的居民！”

暴雨中，韩烬的声音是那么渺小。

院长欣慰地叹息：“终于有一个微微聪明的人了，是的，等你们身上的基因稳定，新世界来临他们才会被唤醒。”

“不过要不要唤醒他们，要看我的心情。”

神的反复无常在院长身上淋漓尽致，他享受他们的苦难。

院长说：“聪明的东西应该给一点奖励，告诉你一个秘密。”他拽过来少年搂在怀里，手掌搭在少年窄腰上轻轻抚摸，没有感情看向科塔尔和韩烬：“007号实验体也不过是个克隆体，他的原基因是…”

“怎么说呢，我科研路上的小石子，我的爱人。”

“一个混合蛇类和壁虎基因的小东西，你也是克隆体。”

无疑是对科塔尔的一种挑衅嘲讽，孢子暴走前夕韩烬握住了科塔尔的手，蛇类冰冷的体温让人清醒。

“我就是我，他他妈的喜欢我，爱让我们产生交配的冲动，这他妈的是你这个神经病控制不了的事情！神还是人，都控制不了！”韩烬的话糙但让人没办法反驳。

“可笑。”院长没有急于把他们都杀了，大雨会覆灭右城，紧接着就是左城。早晚毁灭的东西在生命最后之际给他带来乐趣也是不错的，他已经拥有了永生基因，只需要一个契机重启世界就好。

双胞胎爬起来按住了快解开绳子的裴翡冷，裴翡冷狼狈，恳求地望院长：“老师…老师！我！”

得知自己有一层克隆体身份韩烬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真相。科塔尔也放弃了幼稚的冷战，紧紧攥住对方的手，安抚发抖的韩烬：“别怕，我一直在。我的心属于眼前的你。”

韩烬冷静下来，蛇类的低温让他从未如此清醒过，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对劲，有哪里不对劲。

那条人鱼没有进攻的趋势，似乎这场雨就是为了它可以行动，一切都是医师会计划中的。

外面实验体没有一点进来攻击的预兆，现在的场景就像是一场表演。人鱼依在破碎的观星窗，碧蓝色长尾半卷。它身边金发男人睥睨看着下方的他们。

他们的渺小与愚蠢在神的眼中就是不痛不痒的笑话，提示他们的“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