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年,西樱再次来到利家老宅,心境大不相同。她想起那天的朦胧夜色,身边的男人在路灯下默默等她,为她挡了深秋的潮湿寒意。
储清看西樱脸色冷沉,主动牵着她的手,捏了把手心说道:“别担心,老淘他们都在附近。”
西樱倒不是怕利友林动粗,这老头纵横商场几十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掂量得十分清楚。
利家客厅里,利友林正和储在方喝茶,利洛远陪坐在侧。西樱本来以为会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讨伐,没想到利家只有这么两个人。
利友林比半年前见面时胖了一些,精气神也很好,一点都没有被家中琐事折磨的心烦模样。他看到西樱二人,略点了点头示意她和储清坐下,这才冷声问道:“怎么?还带人来壮胆吗?利家资助你读书,阿远跟你也有夫妻情分,你说翻脸就翻脸,还使上了下作手段,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另攀高枝落井下石?”
这话说的既颠倒黑白又恶毒刻薄,储清皱眉,正要开口就被西樱拦住了话头。西樱面色平静,问利友林:“利行云不参与一下吗?听说他最近在搞玄学驱邪,不如请他过来,说不定等他听完,心魔马上消失。”
利友林被不软不硬地呛了一句,心中怒火更甚,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利洛远轻咳一声,好声好气地说:“他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储在方有心劝和,看这架势他也放弃了,正要起个轻松的话题聊天,大门再次打开,利行云和方敏之一起走了进来。
利友林皱眉,他虽然不知道西樱拿了什么底牌,但方敏之一向喜欢西樱,她的到来明摆着是给西樱撑腰的。西樱敏感地察觉到利行云淬了毒一样的眼神,她极为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并不奇怪看到他现在浑身颓丧精神紧绷的模样。
几人落座,西樱突然觉得好笑,她十二岁那年萌生的恶意再次闪现,只是这回,她不必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利家也并不再是她畏惧的庞然大物了。
西樱突然就产生了强烈的厌倦,没有耐心等利友林出招了。春日明媚的午后,她应该去江畔广场喂鸽子,应该去山里踏青,就是不该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利家大宅跟利友林利行云勾心斗角。
利友林喝茶润了下嗓子,正要开口,就听西樱率先问道:“利爷爷,您应该没有跟储爷爷和利洛远说实话,多年好友和最看重的孙子可能要失望了,希望您做好心理准备。”
利友林重重放下杯子,大声怒斥:“长辈面前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真是没教养。”
西樱点点头,冷笑出声:“您是在说我没教养,这可是拜您所赐呢。”西樱懒得跟他打嘴仗,继续说道:“利爷爷,您第一次见我是在西峰市孤儿院,我十二岁。我们不愿意被领养的小孩,看到有人去都躲得远远的,那天却是例外。您以为是自己挑选的资助对象,其实是我们选择了你们。”
利友林皱眉不语,他不懂西樱为什么扯那么远的事情。
西樱很快给了他答案:“峰d58619,这个车牌号码,我从三岁记到现在。这还要感谢利家换车不换牌的习惯,我能在十二岁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车牌。那天我在孤儿院的广场上看到这个车牌,一时冲动,和小伙伴跑去厨房拖了整罐液化气,想烧车泄愤。但回到广场就冷静了下来,我要查出来,对我作恶的究竟是谁。”
在座几人除了储清都听得云里雾里,不等他们发问,西樱转向利行云,问道:“听说你在找人驱邪,看你脸色,成果应该不怎么好。让我猜猜看啊,你是不是总见到一个扎了两个圆球发髻的女童,肤色很白眼珠很黑,米黄色上衣棕色裤子黑色小皮鞋。”
西樱话音刚落,利行云哆嗦着从沙发滑坐到地板上,颤抖着声音大喝道:“你怎么会知道!是不是你在装神弄鬼!”
西樱冷眼欣赏了一会儿利行云歇斯底里的模样,这才看向利友林,问道:“利爷爷,把一个三岁的孩童扔到荒郊野岭,她会遭遇什么,您心里清楚,黄江心里也清楚。他良心未泯告诉了您,却因为利风鸣的几句话您就放弃报警。
“利爷爷,您就从来没想过,自己也可能背了人命吗?”
利友林浑身颤抖,他指着西樱,哆嗦着问:“你你怎么会知道?”
西樱沉默不语,直到利友林再次激动发问,她才叹息一声,冷笑着说:“因为我命大,不仅没死在荒山里,还阴差阳错救下了一车被拐卖的小孩,镀了功德金身。”看利友林激动得快要厥过去,利行云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西樱,她才继续道:“黄江开车扔的我,他儿子死了孙子被拐;利行云指使的黄江,他大小老婆无数却没一个怀孕的。利爷爷,您和利风鸣的报应,是不是就在路上了?”
利洛远耳中一阵轰鸣,他本来抱着劝和的心思,以为利家对不起西樱之处是他的作为和利友林的霸王协议,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仇怨。西樱这些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思跟利家诸人打交道的呢?眼看利友林的身体摇摇欲坠,利洛远连忙扶着他靠坐在沙发上。
西樱继续说道:“我确实威胁黄江投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