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具焦尸确定是李家人??”
“可不是,前几日山水李家走水,一家好几口人都被烧死了。”
“这火来的奇怪,而且那李润泽前几日还在跟我们炫耀他是什么国丈,要去金陵。刚被我们拒绝,转眼就火灾。你说,那火会不会是李家大郎自己放的,为了逃出我们的监视。”
“不会吧,这焦尸跟人都能对得上。”
“可是,之前在李家做工的张甲,自从李家走水后,就再没有出现过。不仅他,好几个之前在李家做过工的男子,都消失了。”
“说不定是逃出城了呢,这年头,汴梁乱成这样,消失几个人也不是啥新鲜事。更何况,我找到了一具明显上了年纪的女性尸体。如今这汴梁,能花钱找到几个男子替身容易,但找上了年龄的妇女可不容易。”
“嗯,也是,那就这样上报吧。可惜了,听说这家以前很风光的。”
“呵,你这话说得,汴梁当年也风光的很,现在不还是人去楼空?”
只此一生终不悔
李林竹站在县衙后院的停尸房前, 深吸了一口气。五月的江南,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潮湿闷热的气息,混合着停尸房特有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 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李大人,您真要亲自验看?”老仵作赵德全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诧异:“这种粗活交给小人便是。”
李林竹摇摇头,将官袍的袖口挽起, 露出白皙修长的手腕:“赵师傅,我既为县尉, 掌管一县刑狱,怎能连尸体都不敢看?”
二十五岁的李林竹三个月前刚刚中了进士,被授予这个江南西路小县的县尉之职。
选择这个小县就职的原因无他,离任李义庄相对近了些,每三个月也可回去见见任白芷跟李怀桑。
停尸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中央的木板上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隐约可见人形轮廓。
“死者何人?”李林竹问道,声音在空旷的停尸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回大人, 是城南陈员外家的千金, 昨日刚嫁到城北张家,洞房花烛夜就……”赵德全摇摇头:“张家说是突发心疾暴毙,但陈家不依, 硬说是被张家害死的。”
李林竹点点头,伸手掀开了白布。
一张年轻女子的脸露了出来,苍白如纸, 却依然能看出生前的秀丽容貌。她双眼紧闭, 嘴唇微微发紫,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丝带, 想必是婚服的一部分。
“为何还穿着嫁衣?”李林竹皱眉。
“张家说发现时就已经这样了,不敢擅动,直接报官了。”赵德全解释道:“小人粗略看过,体表无外伤,确实像是心疾发作。”
李林竹没有回应,而是俯身仔细观察起来。他从袖中取出一块白布,轻轻擦拭死者的面部,然后凑近闻了闻。
“有杏仁味。”他喃喃道。
“什么?”赵德全没听清。
李林竹没有解释,继续检查。他轻轻掰开死者的嘴,看了看牙齿和舌头,又检查了眼睛和耳朵。当他的手移到死者颈部时,突然停住了。
“拿灯来。”他声音突然变得严肃。
赵德全连忙举灯靠近。在跳动的灯光下,李林竹指着死者颈部红色丝带下方一处几乎不可察觉的痕迹:“看这里。”
赵德全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才勉强看到一丝淡淡的淤青:“这……这是……”
“勒痕。”李林竹断言:“被丝带巧妙遮盖了。”
他继续检查,当翻看死者双手时,在右手指甲缝里发现了些许暗红色的物质。
“这是……”赵德全凑近看。
“皮肤。”李林竹眼睛发亮:“死者生前曾抓挠过凶手。”
他直起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不是什么心疾发作,赵师傅。这是一起谋杀案。”
赵德全目瞪口呆:≈ot;可……可张家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