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孟唉声叹气。
“我就是觉得,同性恋也没什么,你看现在多少同性恋坦白自己的性向,网上还有那么多人用这个当噱头圈钱,怎么以前就那么封建,还用这个攻击人。”
陈江时慢慢抿起嘴唇。
袁孟劝他:“你想钱棠那个时候遭了多少罪,贴吧里全在说他,还往他的课桌上泼墨水,那些老师动不动叫他去办公室,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往他身上怪罪,他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心里绝对不好受,删了我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也很正常,他又不知道你一直在找他,肯定也不知道你为了找他还跑来a市,我要是他,我早就抑郁了……”
陈江时想起什么,眼皮一跳,出声喊道:“袁孟。”
“嗯?”
“别说了。”陈江时说。
袁孟看陈江时的表情不对,顿时噤声,静了片刻,他叹口气,伸手给陈江时捻了捻被角。
“你休息会儿,我去叫医生。”
袁孟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朝病房门口走,刚要开门,就听见外面响起脚步声。
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面往里推开。
钱棠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见袁孟杵在门口,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儿?”
“哦。”袁孟说,“江时醒了,我打算去叫医生来着。”
钱棠闻言,脸上浮出一丝喜悦,他立即后退一步,扭头朝一旁喊道:“哥,他醒了,你过来一下。”
不多时,才和钱棠分开准备回办公室的医生又被喊了过来,他跟着钱棠走进病房,对陈江时做完检查,说道:“本来只是着凉发烧了,但你这身体底子不行啊,像你这种大高个不至于一烧就烧过去。”
“他工作太忙了,又拼得很,周末加班就算了,平时还经常忙到晚上八九点才下班,有几次我晚上给他打电话,他还在公司里,饭都没吃。”袁孟连忙向医生抱怨一通,说完,又叮嘱陈江时,“听见医生的话没?以后你不能这样了。”
陈江时躺在床上,刚才缓了半天,现在已经没那么难受了,他哑着嗓子说:“辛苦医生。”
医生看他一眼,蓦地笑了起来:“你今晚住院吗?要住的话先去把手续办了,不住的话把这瓶水挂完就可以走了。”
“住住住。”这话还是袁孟说的,他拍了拍陈江时的被子,对陈江时说,“你都这样了,也不好回去啊,在医院里还有人看着你,明天再请个假吧,工作是重要,可身体更重要啊。”
陈江时还是想今晚就出院,他们公司对请假管得比较严,需要提前打报告和提交申请,再说他今天都请过半天假了,要是明天再请……
可话没出口,就被钱棠抢了先。
“那就住院吧。”钱棠说,“你的身份证在身上吗?还有之前的手续,也要补办。”
陈江时沉默了下,才说:“在。”
袁孟忙问:“社保卡呢?”
医生说:“我们医院支持刷电子社保卡。”
陈江时没带社保卡,只能让袁孟拿着他的身份证和手机帮忙去办手续。
医生和袁孟一起走了,病房里就剩下陈江时和钱棠两个人。
钱棠从柜子上拿起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又脱了外套挂到衣架上,病房里开着暖气,他只穿着里面的衬衫。
“感觉好些了吗?”钱棠走到病床边问。
“好多了。”陈江时说,“今天谢谢你了。”
钱棠坐到袁孟刚才坐的椅子上,盯着架子上的输液瓶看了一会儿,才低头对陈江时笑了笑。
“医生说得对,你真的需要好好保养身体,以前我认识你那么久,都没听你咳嗽一声,这才过去多久,你就进医院了。”
听钱棠说起以前,陈江时不由得抿了下唇。
气氛有些安静。
钱棠问:“喝水吗?”
陈江时确实口渴,点了下头:“麻烦你了。”
钱棠起身走到桌前,桌上放有保温壶和已经消过毒的水杯,他看了看保温壶上显示的电子温度,才往水杯里倒了一半的水。
回到病床边,钱棠问:“我喂你喝吗?”
“不用,我自己起来。”陈江时有些吃力地从床上坐起,靠到床头。
他接过水杯喝了口水,
喉咙里的干涩终于缓解了些。
钱棠把杯子放好,又坐回椅子上。
室内的气氛再次恢复安静,两人面对着面,半天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钱棠打破沉默道:“你没醒的时候,我和袁孟聊了会儿天,听他说你和他是近两年才联系上的。”
陈江时一愣,没想到袁孟连这件事都说了,但不知道袁孟说到了哪一步。
他只是“嗯”了一声。
“王昊他们呢?”钱棠问,“你和他们还有联系吗?”
“有。”陈江时实话实说,“但不多。”
钱棠叹息道:“以前你们的关系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