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同卫寻相处的每一天,他都无数次鼓起勇气想把戒指取出来,却又一次次泄气。
&esp;&esp;那人甚至都不敢在家人面前承认他的身份,又哪里能答应他的求婚呢?
&esp;&esp;但是在开车回庆海市的路上,满心焦躁,在烟雾缭绕中止不住咳嗽的时候,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esp;&esp;他无法容忍和卫寻分开、收不到卫寻消息的日子,一天、一小时都受不了。
&esp;&esp;卫寻就是他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esp;&esp;从对爱情处于懵懂状态的青春期开始,他便开始渴望那样一个人的存在——尤其在每回看到父母分别和其他男女成双成对出入的时候,这种渴望变得愈发强烈。
&esp;&esp;从小到大,对季霄示好过的男男女女加起来能有一个连,但季霄固执地以为,他们都不是那个人。
&esp;&esp;如果找不到一个与之真心相爱的人,季霄想,他宁愿一个人过一辈子。
&esp;&esp;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卫寻动心的呢?
&esp;&esp;这个问题季霄答不上来,或许是从他生日那碗朴素却充满着温情的长寿面开始,或许是从情人节那盒甜掉牙的粉色爱心巧克力开始,或许是从卫寻陪他看狮子王的那晚开始。
&esp;&esp;又或许更早,从酒吧里,他隔着人海,遥遥望着伫立于舞台中央,清冷灯光之下拉琴的少年时起。
&esp;&esp;苦苦寻觅多年,季霄一度认为自己会打一辈子光棍,好在时光不负有心人,那个人好像……终于被他找到了。
&esp;&esp;轿车在空寂大道上飞驰,季霄慢慢不困了,一点一点打起了精神。
&esp;&esp;他有充足的耐心去克服一切困难——它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卫寻彼此相爱。
&esp;&esp;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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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时针一分一秒地走着,并不因为屋内近乎停滞的气氛而停止转动。
&esp;&esp;季霄跟铁人似的不知疲倦,兀自手举戒指、直挺挺单膝跪着,看向卫寻,眼神坚毅而执拗。
&esp;&esp;卫寻的笑容渐渐凝固,消失不见。
&esp;&esp;他的手臂忽然一抬,又在顷刻间放下。
&esp;&esp;来来回回端详着季霄的脸庞,目光又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不远处的小提琴盒,最终落回面前人的眉眼间。
&esp;&esp;半晌,他再次抬起手臂,在季霄眼前张开修长的五指。
&esp;&esp;喉间涩得发苦,他扯出一丝笑,声音轻若羽毛:
&esp;&esp;“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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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折腾一宿,两人在天光大亮之际一起回床补觉。
&esp;&esp;季霄的上下眼皮之间仿佛有磁力,一沾枕头,便不受控制地闭合。
&esp;&esp;刚阖眼,他便倏地弹开眼睛,定定望向身边的卫寻,问:“刚才你说的话是真的吗,我没听错吧?”
&esp;&esp;“真的。”卫寻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啪”地关上床头灯,也躺了下来。
&esp;&esp;季霄这才安心闭眼。
&esp;&esp;不一会儿,他又诈尸一般睁开眼,拍开床头灯,下床去行李箱里翻弄着。
&esp;&esp;“你还睡不睡了?”卫寻无奈道。
&esp;&esp;“等等。”季霄说着从箱子中翻出一张黑胶唱片,递给卫寻,骄傲地抬下巴,“你不是喜欢他吗,给。”
&esp;&esp;卫寻接过唱片,低头一瞧。
&esp;&esp;唱片的封面是一个拉小提琴的男人的黑白侧影,上头张牙舞爪地签着唱片作者的大名:邓衡。
&esp;&esp; “为什么不能”
&esp;&esp;这张专辑是邓衡斩获金云杯冠军不久后,受和世界顶级乐团一道录制的,是邓衡留存于世的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专辑,发行后一度引发市场轰动,距离今天,也有不少年头了。
&esp;&esp;卫寻掩在被窝下的手不停颤抖,片刻后,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惊喜笑容,问:“这么久远的唱片,还是签名版,你哪来的?”
&esp;&esp;季霄跟鼹鼠似的钻回到被窝里,扬着眉毛臭屁道:“那谁让我运气好呢,当天刚好有人来音像店里卖二手唱片,这不,碰巧就给我买到了。”
&esp;&esp;哪来什么好运气,他那天确实是在音像店里逛到了邓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