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至于曲榛宁,前一天还自以为是爸爸妈妈心上的宝贝,想象着考完试要一家人去什么地方旅游,有什么计划,而后一天就要承受自己哪边都不属于的现实。
&esp;&esp;他不记得那天谈迟是什么时候来的了。
&esp;&esp;妈妈走后,占据视野的大箱子被工人抬走,客厅显得比平时都要大。爸爸抽着烟跟了出去就没有回来,自己则坐在角落的小椅子上。
&esp;&esp;这个椅子还是为了方便一家人换鞋,他妈妈专门买的。
&esp;&esp;这个家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空旷,原来放满生活用品的房间看起来总是很杂乱,可拿走一半的东西,也没有更加整洁。
&esp;&esp;它看起来就像被掠夺后的废墟。
&esp;&esp;曲榛宁看着,突然觉得脸边很痒,转过脸,谈迟已经站在了身边,用手碰着他的脸颊。
&esp;&esp;那天谈迟具体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怎么安慰了曲榛宁,曲榛宁已经不大能记得清了。
&esp;&esp;他只记得自己睁大眼睛,仰起头,很认真地跟谈迟说,“小谈叔叔,我刚刚估分了,考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esp;&esp;……
&esp;&esp;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曲榛宁刚过完十八岁生日。
&esp;&esp;他整个暑假都过得消沉,生日前几天却忽然精神了不少,或许心里还隐隐有着些许期待。
&esp;&esp;但结果是,他的期待落空了。
&esp;&esp;他收到了两句轻飘飘的祝福和两个大额的电子红包,相见的人却没有一个出面来见他。
&esp;&esp;一个家散掉了,就像破碎了的镜子,永远不会恢复如初。
&esp;&esp;切实地意识到这一点,无论成年,还是考上心仪的大学,都没有令曲榛宁感受到丝毫喜悦。
&esp;&esp;这是他十八岁学到的第一课。
&esp;&esp;真正体会到分离是一件多么令人恐慌而无力的事。
&esp;&esp;生日都没有来见曲榛宁,可想而知,开学那天父母也并没有露面来送他。
&esp;&esp;不知是避嫌还是更在乎新生活,双方默契地将有曲榛宁的那一段婚姻当成了无需回首的过去,他们两人中没有任何一个记得曲榛宁也是一个刚成年的半大孩子,需要被人疼爱和关注。
&esp;&esp;唯有谈迟早早放下工作,把时间都腾了出来。
&esp;&esp;他假期带曲榛宁旅行,在家帮曲榛宁收拾行李,开学带曲榛宁看校园和宿舍。
&esp;&esp;事无巨细,什么都上心。
&esp;&esp;好像要上学的不是曲榛宁,而是他自己。
&esp;&esp;还记得把曲榛宁送进学校的那天,谈迟在车上揉着他的头发让他好好学习,周末再过来接他。
&esp;&esp;曲榛宁说知道了。
&esp;&esp;说完后低着头不看谈迟,象征性地抱了抱他,拉着行李箱飞快地跑掉了。
&esp;&esp;虽然他并没有哭,但面对谈迟的时候总怕眼泪会真的掉下来。
&esp;&esp;在父母给予物质,以试图代替关爱时,曲榛宁真正需要的一切都由谈迟进行给予。
&esp;&esp;宠溺、纵容、疼爱,住所、关怀、拥抱……曲榛宁在谈迟这里获得了很多没有的、想要的东西。
&esp;&esp;并从小到大,乃至今天,一直都在获得。
&esp;&esp;如果父母对孩子来说无比重要,那么在曲榛宁这个小小的个体身上,“小谈叔叔”才是更为重要的亲属称谓。
&esp;&esp;其优先程度远高于其它任何一种形式的关系。
&esp;&esp;因此,在曲榛宁的世界里,谈迟才是他依靠的那根支柱,任何会动摇两人关系的行为,他都不应该去做。
&esp;&esp;他希望谈迟是一如既往,永远不变的那个人。
&esp;&esp; 还是不想说实话
&esp;&esp;曲榛宁始终没在群里出现,有关谈迟的话题也逐渐冷了下来,聊到别的内容上去了。
&esp;&esp;他按掉手机后把脸埋在被子里,没一会儿困意上来又睡着了,再醒来已是两个小时之后。
&esp;&esp;谈迟这套房子一百多平,三室两卫,比不了他在市区那套,不过五脏俱全,书房、厨房、餐厅、客厅……该有的都有。
&esp;&esp;两人各自一间卧室,卫浴室是共用的。小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