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或许因着那日亲眼见了生产是个什么情况,又或者后来听何宁详细描述过具体过程……所以在羊水破的这一刻,徐温云倒还算的上是镇定。
&esp;&esp;可却将阿燕与徐温珍吓了个够呛。
&esp;&esp;二人立即先让她躺平,又用厚褥子将她的腿垫高,紧而立马遣下人抬了担架过来,将人先送回了涛竹院。
&esp;&esp;就算所有用于生产物件都是现成的,可涛竹院的诸人依旧如无头苍蝇般乱做了一团。
&esp;&esp;好在阿燕算得上是个得用的,迅速稳住心神,站出来主持大局。
&esp;&esp;她先是命人立即去请旬太医,而后又命人将备好的产婆与乳母寻来,命人去德菊堂禀告詹氏,及去公署衙门知会郑明存。
&esp;&esp;紧接着,就是烧了水,备产褥,将透风的门窗都围上厚毡。
&esp;&esp;初初兵荒马乱后,所有事务都稳步地向前推进着。
&esp;&esp;生孩子自然是痛的。
&esp;&esp;哪个女人生孩子不得遭这么一次痛呢?所以那日在寻蘅院,听着何宁那般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时,徐温云觉得她到底是陇西大族中养出来的姑娘,或更娇气,对疼痛的耐受力也更会低些。
&esp;&esp;如若换做是她,指不定就能捱住了呢?可现在真正置身在这张产床上时,才发现确是高看了自己。
&esp;&esp;这疼痛比起她想象中,来得更剧烈千倍,万倍。就像是雷电重劈下来落在腹部,而后将痛感疾驰传送到每个神经末梢,神魂都被折磨到失常。
&esp;&esp;她咬着毛巾,生生将这股疼痛忍了下来,并未叫喊出一声,起初甚至还能跟着稳婆“吸气,呼气”的声音,努力发力着。
&esp;&esp;可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觉得头脑有些发昏,眼前的画面甚至开始有些模糊。
&esp;&esp;旬太医进产房给她搭过好几次脉,神情一次比一次更凝重,后又往她舌下放了片百年山参的参片,复又走了出去,周围仆婢的神情好似也愈发凝重……徐温云只觉眼前一黑,陷入了昏睡中。
&esp;&esp;产房外,人头攒动。
&esp;&esp;因着今日不用赶赴什么雅集宴会,所以府中的长辈们倒也都在,詹氏闻讯立即就赶来了,郑容芳及二房三房几个得闲的叔婆也来了。
&esp;&esp;郑明存这会儿子,才向公署告了假,匆匆赶了回来,踏入涛竹院的瞬间,便立即关切问道。
&esp;&esp;“如何,生了么?
&esp;&esp;是男是女?”
&esp;&esp;詹氏由郑容芳搀扶着,五内俱焦迎了上去,“儿啊,你可终于回来了。”
&esp;&esp;“云娘难产了,胎儿脐带绕颈两周。
&esp;&esp;旬大夫说若只绕颈一周,倒也无妨,胎儿在子宫中自会活动,指不定就自行绕出来了,可若绕颈两周,那孩子便随时都会有窒息的危险。
&esp;&esp;现下正用参片吊着,尚在观望呢。”
&esp;&esp;郑明存闻言,头脑略微有些发懵。
&esp;&esp;关于借种求子的风险,他实在是什么都料想到了,期间打点妥当了一切,甚至后来亲自去津门跑了一趟,将那张假户籍消了户。
&esp;&esp;他算无遗策,可以说在此事上避免了几乎所有风险,唯一没想到的是,徐温云会难产。
&esp;&esp;也是。
&esp;&esp;世人都说女子生产,便是在鬼门关走了遭,是时间一等一的凶险之事。
&esp;&esp;总不会这么倒霉。
&esp;&esp;总不可能只差临门一脚,就功亏一篑了的。所以郑明存的脸色虽有些难看,却也还算得上镇定。
&esp;&esp;“她平日里服下那么多补品,旬太医又医术高明,且还有珍稀草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稳婆又是个经验丰富的……
&esp;&esp;方方面面都如此妥当,就算眼下情况有些棘手,也断不会出岔子的。”
&esp;&esp;也不知是安抚自己,还是宽慰詹氏,郑明存道了这么一通。
&esp;&esp;可这世上有些事,哪怕准备得再周全,撞上了便就是撞上了,想躲也躲不过。
&esp;&esp;此时厚重的毡帷外,旬太医面如土色走了出来,眉头紧蹙着,神色沉重无比。
&esp;&esp;徐温珍与从国子监特意赶回来的徐绍,立即迎了上去,
&esp;&esp;“太医,我姐姐现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