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徐温云心中大石终于落下。
&esp;&esp;她轻抚了抚小腹,只觉肚里这胎终归能够安生落地,不会有什么无妄之灾了。
&esp;&esp;她朝前颔首,浅笑恭维道,
&esp;&esp;“妾身恭喜郎主。
&esp;&esp;跟着当今陛下此等贤主,今后必能壮志得筹,成就番宏图伟业。”
&esp;&esp;说完方才那一通,郑明存才觉得心境平复些,又掀起眸子去看她,心中生出些复杂之感。
&esp;&esp;幸则那夜他回头是岸,未曾将那份书信送去东宫。他也是到了宫宴上的最后关头,才知煜王部署得究竟有多么滴水不漏。
&esp;&esp;那份书信如若送出,不仅改变不了最终结局,只怕现下整个容国公府,都如隔壁的房御史般,通家老小都去见了阎王。
&esp;&esp;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esp;&esp;忽就觉得眼前这女人,除了能给他装点门面,好似也有些其他方面的用处。
&esp;&esp;总而言之,郑明存今夜心情大好,连带看徐温云也觉得顺眼了几分,大手一挥道。
&esp;&esp;“你弟妹入京之后,就住卉芳院吧。
&esp;&esp;徐绍入国子监之事,想来出不了什么岔子,你在家等信儿便是。”
&esp;&esp;!
&esp;&esp;果然。
&esp;&esp;只要将眼前这位金主哄开心了,她的日子才能更好过几分。
&esp;&esp;徐温云闻言眸光锃亮,激动到立即屈膝行了个礼,做感激涕零状,
&esp;&esp;“妾身多谢郎主顾念!”
&esp;&esp;呵。
&esp;&esp;要不说还得是娶个门户低微的呢,不过就是抬抬手的恩赏罢了,也值当她这般欣喜,此女倒是好打发的很。
&esp;&esp;“……我已平安回府,你便也不必担心了,回去早些安歇了吧。”
&esp;&esp;?
&esp;&esp;不是?
&esp;&esp;谁担心他了?
&esp;&esp;说到底,徐温云担心的不过是自己的前途与命运罢了。
&esp;&esp;不过她倒乐得他这么认为。
&esp;&esp;款款起身,嘴角抿着笑意,低眉顺眼柔声道了句,“是。”
&esp;&esp;
&esp;&esp;皇城。
&esp;&esp;乾清宫。
&esp;&esp;殿内充斥着股浓重的药香,窗橼紧闭着,透不出一丝风进来,鎏金雕花的香炉中,几乎烧尽的安神香由中间折断掉落,充斥着萎靡不振的气息。
&esp;&esp;厚重华丽的床幔逶迤拖落在地,黄花梨木的雕花龙塌上,太上皇静躺在上头,面色苍白,空洞的瞳孔泛的灰色。
&esp;&esp;太上皇喝了那么久的毒药,身子早就亏空得厉害,方才在宴上又几经受挫,大受打击,以至于颁布完诏书后,就体力不支晕阙了过去,在宫人的服侍下喝过汤药,这才沉着眼皮转醒了过来。
&esp;&esp;太上皇悠悠转过头,一眼就望见了守在塌边的李秉稹。
&esp;&esp;他已经卸了自带杀伐之气的盔甲,显露出里头平日穿着的常服,许是因着连日的殚精竭虑,脸上并没有初初登基的意气风发,反而显得有些疲累。
&esp;&esp;世事易变,造化弄人。
&esp;&esp;谁能想到他那爱若至宝,集千万宠爱于一身的太子,竟会心狠手辣,对他痛下毒手。
&esp;&esp;而在病重垂危之际,守在榻前的,却是这个自小不与之亲近,甚至许多时候都忽略颇多的煜王。
&esp;&esp;太上皇心中触痛,干裂的唇瓣瓮动,涩着喉咙道,
&esp;&esp;“稹儿…你可怪过父皇……”
&esp;&esp;可怪过那些厚此薄彼。
&esp;&esp;可怪过那些处事不公。
&esp;&esp;可怪过让他小小年纪,就母子分离,将他狠心送去军中……
&esp;&esp;李秉稹见他醒了,立即凑上前去,听得这声发问,神情只略暗了暗,立马恢复如初,只道了句。
&esp;&esp;“父皇乃温厚之人,过往种种,不过是受奸人挑拨。儿臣只怪自己,未能早些让父皇察觉他们的狼子野心,让您遭受了如此无妄之灾。”
&esp;&esp;太上皇眸光盈盈,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