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没应声,过了会,慢慢地“嗯”了一声。
万俟望低头,又极轻地珍惜地去吻她的额头,吻她眼下的淡灰小痣。
“我来找你,你开心吗?”
孟长盈任他小鸟似的一下一下地啄,眼睫稍稍掀开些,微微蹙着眉。
“你听话些,我会更开心。”
“我听话的,”万俟望往下,唇齿含住那点殷红唇珠,热气吐纳,还带着点被冤枉的委屈,“那会是真听不见了,盈盈。”
“小疯子一样,撒什么娇。”
孟长盈轻嘶了一声,那点柔软唇珠早被吮得破皮,牙齿稍稍碰到都会疼。
万俟望退了退,安慰似的吻吻她的下唇,才又轻舔了下殷红欲滴的唇珠。
他哑声问:“你想要我再来吗?”
孟长盈朝后仰了仰,按在万俟望下意识追上来的唇上,对他摇了摇头。
万俟望也不说话,只用那双湿润的眼珠凝着她。
孟长盈开口:“人生南北多岐路,何必强求。”
他只得到这样一句话,是句拒绝,还算委婉。
“那现在算什么呢?”万俟望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团在手心里,压上他砰然灼烫的胸膛。
那双眼睛剔亮如星火:“你碰了我的金珠,我上了你的榻,我是你的人了。盈盈,还想甩掉我吗?”
这一生,孟长盈很少有犹豫不决的时候。
她的棋局绝对清晰。
她的道路绝对笔直。
她的未来如江河入海,毋庸置疑,确定无二。
在这个确定的未来里,万俟望早该在北阳王叛逃那日,彻底与她分道扬镳,互为仇敌。
可万俟望用力挣扎着,出人意料地成了她不可预测的变数。
紧密相拥着分享温度的时刻,她竟忽然有种起身置案卜筮的冲动。
横生的岔路,该踏上去吗?
她,该甩掉他吗?
万俟望是一团火,要引得她也随他燃烧,“像今天这样,以后我再来找你,好不好?”
孟长盈在长久的思考后,轻轻吐出两个字。
“不必。”
时局变幻无常,再见面,或许就是战场了。
万俟望僵住了,可只一瞬,他又把孟长盈的手握得更紧,几乎压进那片紧实的胸膛,叫她感受到他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不是不想,是不必。”
“我明白了。”
“我会再来见你的,一定会。”
字眼被一个一个咬得很实,像是宣誓。
孟长盈沉默了。许久后,她抽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叹息似的。
“小七,何必呢?”
“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你那么聪明,也不明白吗?”万俟望低低笑了下,压低的眉眼乖戾陡生,“是你说的,你期待我会带来怎样的未来,这就反悔了吗?”
可孟长盈还是平静地,近乎悲悯地开口:“如果能再见,总会再见。别再不要命地来找我。”
她的期待是浅浅的期待,有也好,无也罢,都是棋盘之外无关紧要的小事。从来不是万俟望那样,抛下身家性命发疯地强求。
万俟望听懂了。可他还是不认。
“我就不该问你,你只会说我不爱听的话。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撕了扯了丢了,都与你无关。”
“你不要我,又凭什么管我。”
说到这,余光扫到孟长盈单薄一片的锁骨,莹白皮肉上还有他吮出的红痕。
他的心一下就软了,疯涨的暴戾凶气全泄了个干净。
何必呢,说不通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