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小夫郎倔强又心疼的目光,他的抵抗一瞬间就土崩瓦解,“你想看就看。”
他卷起了自己的裤腿。
司岑凑过去看了一眼。
其实不用凑过去也能看清,他的腿为什么瘸了,是因为小腿的骨头长歪了,像是扭曲着凸出来一块,显得很……丑陋。
司岑的手指却毫不嫌弃的轻轻落了下去,带着一股心疼的意味,像一片羽毛,轻轻的浮过心尖。
“怎么弄的啊?”
语气和以往一样,一如既往的软糯,却带着一点鼻音。
顾垚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伸手把他直接抱起来,搁在自己腿上,还非要他抬起头看自己。
好在没有在小夫郎眼睛里看见泪光,心里的那点不舒服这才消散许多。
“已经不疼了。”他这样嘴笨的安慰了一句。
小夫郎瘪了瘪嘴巴,一言不发的依偎到他怀里来。
顾垚便又说,“是在战场上被马踩断的,之后骨头没接好,就变成这样了。”
他没有说那是有人因嫉恨他故意为之,那个人还是他上峰,也没说那匹马当场被他几拳捶爆了脑袋血肉模糊,喷出来的血喷了那无能又爱抢功的上峰一脸,吓得对方后来做了好几夜噩梦。
他更没有说自己这条腿当时如果好好医治,或许是有可能恢复大半,至少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正常行走,不用瘸的。
但是那个上峰也好,当时同一个营地的许多别的人也好,尤其是躲在背后操控的某些人,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治好了吧。
若不是还有一点忌惮,他们恨不得杀了他,可惜那匹马死得血肉模糊也只废了他一条腿,那些人也不敢再对他动手脚。
所以就故意让他得不到治疗。
当然,这些东西不用讲给小夫郎听。
他甚至很庆幸自己废了一条腿,不得不回乡。
才能在那条冰冷的河里救了他的小夫郎。
司岑知道他隐藏了什么没说,但是司岑不强迫他。
他静静的让顾垚抱着,感受着他一下下轻轻抚摸自己的脑袋,许久之后才说,“那你回来后有看过大夫吗?”
“看过,都说治不好了。”
“你看的都是庸医。”
他听到小夫郎气哼哼的,忍不住勾了勾唇,没有告诉他自己甚至曾经还看过太医。
不过感觉到平日乖乖巧巧的小夫郎似乎很生气,头顶都要冒烟的感觉,他是不是该哄一下?
正想着要说什么才能哄好,猛地听到小夫郎说,“我可以把你治好呢,你信不信我?”
顾垚哑然。
司岑直起身,认真的与顾垚对视着,一张还有些胖乎乎的小脸上洋溢着认真。
“就是这个治疗过程可能要吃点苦头,你信我的话,让我给你医治吧。”
他看起来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模样。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清凌凌的,莫名有一种让人信服的笃定。
其实无所谓信不信,只要是小夫郎想做的,顾垚都不会拒绝的。
哪怕他这条腿已经被无数次的宣判了死刑,哪怕就连他所谓的亲生父母都因此而再一次放弃了他。
哪怕这些年他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会做一辈子残废的事实。
他也不会拒绝小夫郎的心疼和好意,不忍叫他露出失望的模样。
至于所谓的吃苦头,对于顾垚来说并不算什么。
“好。”
他什么都没问,甚至都不去质疑一下,一个深居简出成长在乡下农家的小哥儿,为什么会医术。
“那就拜托……小岑大夫了。”
大家都叫他满哥儿满哥儿,甚至很多人都忘记了他的大名是什么。
顾垚却总想唤一个和旁人都不一样的称谓。
刚才的瞬间,脱口而出的小岑大夫,让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亲切感。
司岑也愣住了一下,紧接着就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这天两人没有做太多事,晚上的时候也只是相拥着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顾垚又包了赵老五的牛车,来回跑了几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