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不解地看着他。
裴之澈笑道:“你还记得吗?那一次我跟绒绒通话,你问他是工作上的事吗,他说是私事。”
“我就是他的私事。”
调酒师的脸色瞬间黑了。
如履薄冰
裴之澈知道, 对方也认出他了。
他的眼神从调酒师的脸下移至胸牌,上面清晰地印着两个字,盛年。
盛年的眼神一直落在祁绒脸上,这让裴之澈不太舒服。他抱着祁绒的手紧了紧:“我要带他回去了, 你还有什么事吗?”
盛年梗着脖子问:“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自愿跟你走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最清楚。”裴之澈的眼睛如幽潭般流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周遭的气氛在他的三言两语之间直降冰点, “你是他的谁?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我?”
“那你呢?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带走他?”盛年反问道,“你是他的朋友,我也是,你跟我没什么区别。”
“你真的以为系统把你跟他刷在一起了,就意味着你们真的是一个世界的人了?”裴之澈笑道, “你只是他这个月的相亲对象, 而我已经认识他二十多年了。”
他一眼便看出盛年是个尚未步入社会的大学生,因此才会单纯到以为这个世界真的不存在阶级划分,以为某些东西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能够争取。
但人生很现实, 很多东西都来源于命中注定。
裴之澈表面上是在笑,实则是笑里藏刀,盛年同为alpha, 自然看得出这一点。
郑筱在旁边听了半天, 终于听明白了,他捂着嘴,小声惊呼道:“什么?你是绒绒这个月的相亲对象?!”
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盛年能清晰感受到来自裴之澈的无形之中的压迫感, 他的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咬着牙问:“你真的只是送他回家吗?”
“当然,感谢你对他的关心。”裴之澈道,“但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研究一下如何调好下一杯酒。”
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他凌厉的脸庞, 看上去极具侵略感,盛年不敢继续靠近。
“盛年!干什么呢,调酒调到哪里去了?没看见这边还有客人吗?”经理注意到这边的纠纷,小跑过来。
经理干这一行很多年了,一眼就能看出每位客人大致的素质与经济实力。他见到裴之澈,马上换了副面孔,赔笑道:“不好意思啊这位先生,是我们培训不到位,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请您谅解。我让他给您道歉,再给您那桌多送一杯酒,您看可以吗?”
经理推了盛年一把:“快道歉。”
盛年倔强地不愿意道歉:“我又没错。”他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没关系,有安全意识是好事,不用给我道歉。”裴之澈没有再给盛年一个眼神,“你们忙吧。”
裴之澈转身离开,用背影隔绝盛年几乎是紧贴在祁绒脸上的眼神。走得稍微远些,他隐约还能听见经理责问盛年的声音。
盛年很需要这份工作,他在经理面前不敢肆意妄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之澈带走祁绒。
离开餐吧,裴之澈的内心像是有一只野兽在不断地冲撞牢笼。他讨厌任何人觊觎祁绒,祁绒跟他一起长大,分明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站在祁绒身边的人必须是他。
也只能是他的。
裴之澈低下头,看见祁绒的睡颜,原本躁动的内心又奇迹般平复了下来。
郑筱没再跟着出去,跟裴之澈道别后,他留在了原地,看看裴之澈又看看盛年,感觉自己一刹那憔悴了许多。
裴之澈把祁绒抱进车后座,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睡觉,随后又给他盖了一条小毛毯,一切准备就绪,这才开口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开得很平稳,一路上都没有什么颠簸,车辆快速驶过车窗外的路灯,灯光忽明忽暗地掠过祁绒的脸庞,产生了一种别样的美感。
怕灯光晃得祁绒不舒服,裴之澈将手掌虚掩在祁绒的脸上,为他挡住那些错落的光影。
忽然,裴之澈感受到枕在自己腿上的脑袋动了一下。
他放下手,低头看去。
祁绒的睫毛颤了颤,随后睁开了眼睛,眼神里透着迷离,似乎在思考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绒绒,马上到家了。”裴之澈低声道,“想不想吐?肚子难不难受?不舒服的话要告诉我。”
祁绒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我只喝了这么多。”
“我看到你的杯子了,你明明喝了大半杯。”裴之澈才不会被他忽悠,“听郑筱说,你喝多了还告诉他人不能不信邪,真的假的?”
祁绒不想回答。
他扭过头,用手把耳朵捂上了:“什么东西这么吵。”
裴之澈:“……”
十分钟后,车辆抵达了私家车库。
裴之澈抱起祁绒朝家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