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黎醒来的时候江以已经出去了,他在两米宽的大床翻了个身,床铺上还带着点江以的余温,看来也刚走没多久。
他俩用的同一种洗衣液,市面上最常见的熏衣草香,但姜白黎却能从交缠在一起的气味中分辨出属于江以的气味,淡淡的,却很甜,让人想到阳光下熏衣草田里奔跑的小狗。
姜白黎在江以枕头上趴了五分钟才起床,江以妈妈去上班了,他爸江硕正喝着豆浆听新闻。
“叔叔早。”
“小黎起来了。江以他去训练了,你要吃点早饭吗?”
“不了,我回家吃。”
“那行,帮我跟你爸打个招呼,晚上喊他一起吃饭。”
姜白黎应了声好正要走,江硕又叫住他,问道:
“江以最近在学校没惹事吧?”
“没有……”
姜白黎把这段时间两人在学校干的事儿都过了一遍。
江硕声音听起来慈爱,但表情很严肃,江以天生渣男脸,他爸天生严肃脸,在家人手底下管着一个公司的人,举手投足间都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曾经创下过吓哭整个幼儿园的丰功伟绩。
江硕:“真没有吗?”
“真没有……吧。”
被他这么盯着,姜白黎也有点不确定了。
江以犯什么事儿了?
“没有就行。早上我见到江以急急忙忙跑出去,见了我跟猫见了耗子似的,还以为他又犯什么错了。小黎你也不要偏袒他,你们解决不了的事情尽管告诉我。”
“好的叔叔。”
姜白黎站得笔直,就差立正敬礼了。
江硕“挤”出一个微笑,递给姜白黎一样东西:“新文路那家商场下周开业,这是体验券,带着你朋友去玩吧。”
“谢谢叔叔。”
姜白黎双手接过来,转身抹了把虚汗。
他很确定江以最近很老实,但听了江硕的话他又不确定了。
难不成江以真的背着他干了什么事儿?
把学校的订单送过去之后,姜白黎想找江以聊聊,正准备给江以打电话,就看到江以背着包往校门口狂奔,神色匆忙,而他来的方向是校游泳馆。
不是和他爸约好在外面的游泳馆训练吗?怎么来学校了?
姜白黎觉得不对劲,把手机放回兜里,改道去了校游泳馆。
正值周末,游泳队的训练时间较平常晚些,馆里只有几个保洁,姜白黎转了一圈,没发现打斗的痕迹。
“姜白黎?”
姜白黎回过头,看到贺南屈从更衣室的方向走出来。
“真的是你,怎么一大早来这里了?”
“江以在吗?”
“他?刚走吧,刚才好像见到他了。”
姜白黎上下打量他,微微蹙眉:“不是你叫他来的吗?”
“嗯?”贺南屈愣了下,抱着胳膊,露出戏谑的神色,“什么意思?”
“你们……没吵架吧?”
姜白黎始终对当时他们在背后咒骂江以的事情耿耿于怀,在这里见到贺南屈,他不免把事情往坏处想。
“你觉得我和江以约架了?为什么这么想,啊,我想起来了,在市游泳馆的时候,也是你陪着江以的吧?”
贺南屈直接把话放在明面上,姜白黎也不再委婉,“是,当时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那些对江以充满恶意的话语。
贺南屈掐着腰,摘下泳帽,神色看起来十分烦躁:“当时我们确实说了不好听的话,这事儿没得洗,但你也看到了,我们和江以相处的很好。”
“江以本来就是和谁都能玩到一起的性格。”
“怎么,你觉得我们会暗中伤害江以?”
“……”
沉默代表着默认,贺南屈唇角一扬,气的发笑:“原来你一直这样想的。也太让人伤心了。”
“我承认,当时输给江以,心情很不爽。我们勤勤恳恳地训练,每天都泡在水里,一下子输给一个经管的毛头小子,这么丢脸的事情,心底当然不舒服。”
“但这种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江以从前也是练游泳的,技不如人,我们也认了。以前不服是真的,现在接纳了他也不假,还在跟着江以学技术……难不成我们还要恩将仇报?”
他的表情依然有些凶狠,但是语气很诚恳,姜白黎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度警惕了。
他态度放软:“是我误会了。”
贺南屈:“是我们的错,那天确实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两人互相道了歉,姜白黎又问:“既然不是约架,那你和江以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不是啊,我刚到,我来的时候江以就要走了。”
那就不是游泳队的事情了,虚惊一场。
姜白黎打算去找江以问个清楚,贺南屈趁机向他发出吃饭的邀请。
“昨天说了吧,找机会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