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以为他在意此事,赶紧开口道:“我问过大夫了,他说可用桑叶煮酒染发,还有好些可用的法子……”
她话未说完,便见裴钰抬眼看向自己,眼中带着几分认真。
“你可嫌弃了?”
阿笙连连摇头,“我不嫌弃你!”
“哦,原来你不嫌弃我啊。”
听着他调笑的话和染进笑意的眉眼,阿笙便知自己又是上了这狐狸的当,诱得自己说出这番话来。
见阿笙沉了眉目,裴钰遂才收了玩笑,缓声道:“我是男子,容貌之事本就不如女子那般在意,这点东西我并未放在心上。”
听他这般说,阿笙心中却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她勾起裴钰落于身前的长发,看得认真。
“庆芳院的几人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也并未主动参与,所以我让人扣在了后院。”
“至于剩下的那个,我着人丢去了北边。”
阿笙知晓,此刻“庄翎月”三个字怕是裴钰都不想听到,所以说得隐晦。
“还有便是裴氏族内的人了……”
根据瞰卫的消息,庄翎月敢在霭山动手,是得了太祀长老的属意,阿笙虽然愤怒,却没有立场替裴钰做主处置这些人。
裴钰听着阿笙波澜不惊的话语,却不见她抬头看自己,仿似这般就能藏得住她心中难平的怒意。
她知他尊礼法,对族中长者多存一分敬意,因此不会随意冒犯。
裴钰抬手,带动长发从阿笙的掌心划落,而后缓缓与她十指相握。天光之下,那修长的手轻柔地扣紧她的手,仿似在回应着她心中难解的思绪。
阿笙抬首,看向那双如画的眉眼似被天光晕染上秋季的枯黄,而后听他字字句句道:
“我会亲自处理干净。”
传礼
晨光入户,点亮了堂室,一树紫薇的枝桠迎风敲打着窗框,在窗下落了一地的柔色。
书阁外,文仆探了探内里,见庄明道坐于案前,一手扶额,甚是疲惫的模样。
自别院传回庄翎月失踪的消息后,庄氏已然派出了大批人马去搜寻,却依旧不得半分消息,就连别院的人都不知道庄翎月究竟何时离开的宅邸。
庭院外,庄凌峰一袭燕青伏枝服自外阔步走来,他行至廊下,向文仆使了个眼色,后者遂低首离开了。
庄凌峰踏步入内,见茶水滚了许久无人打理,遂亲自提壶置于一旁。
“可有消息?”
庄明道眉头微蹙,他候了一夜的消息,此刻的眼中满是疲惫。
庄凌峰垂首,全了礼数,遂才开口道:
“查到阿月几日前教唆身边的护卫打杀了一个婆子。”
听到这,庄明道的眉头已经不自然地蹙起,他并未打断庄凌峰的话,任他将事情娓娓道来。
“那婆子从前在如意殿伺候,贵妃清修后,便跟着被发放出了宫。”
“阿月近身的一个嬷嬷说,阿月从这个婆子手里买了点东西。”
说到这,庄凌峰顿了顿,有些话当真是难以启齿。面对庄明道催促的神情,他呼了口气,遂才道:
“她从那婆子手里买了些‘媚药’……”
此话一出,庄明道神色一愣,仿似未听清一般,“你说什么?”
庄凌峰沉了眉目,再道:“一种可惑人心智的媚药。”
“不可能!”
庄明道顿失了寻常的儒雅姿态,愤怒地拍桌而起,“我庄氏的姑娘怎么会碰这种下贱的东西!?”
庄凌峰见庄明道气得面色微红,似乎根本不能接受这个说法。因而,他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以和缓的态度解释清楚。
“阿月为了试那药的效果,命人去花巷捉了两人试药,她欲知晓那药可用的最大药量,反复拿那二人试药,导致那女子于夜间死于床榻之上,男子亦癫狂似牲畜一般。”
“此事,寒城府已经开始着人调查,父亲若是不信,可派人一问便知。”
庄凌峰提及寒城府之时,便见自己父亲的神色瞬间冷静了下来,寒城主府向来做事公道,庄凌峰敢让寒城府作证,那么此事便十有八九为真了。
见庄明道面对佐证不再言语,庄凌峰继续开口道:
“父亲,阿月自小便贪恋裴氏主母的位子,能让她用上这等药物的还能有谁?”
裴氏九公子……
这个念头一起,庄明道眼中当即浮现出一抹沉重,他很快便想到了庄翎月此举可能给庄氏带来多大的灾祸,原本疲惫的身子似被抽去了力气,跌坐在了宽椅之上,置于案几之上的手也不由地握紧。
“阿月跟裴氏大长老走得颇近,她敢起这个念头也不是没有依仗。”
庄凌峰继续道:“再者,若非她有意避开众人,别府的小厮怎么会不知她何时离府。”
“那边三日沐浴已过,太祀传礼在即,霭山之上满是裴氏的人,她若当真成功了,裴氏早该派人来报消息了,就怕她自